孟兰回了房里,光脚移到窗前,泪痕风干在脸上,呈一片凄楚之色,凉汪汪的双眼微微发红,隐隐作痛。她直勾勾望着幽蓝苍穹一弯皎月。泪痕粘在脸上被夜风吹的冰冷,良久,嘴角僵硬弯起,却看不出是喜是忧,今夜她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却错过了自己最想要的人生。她庆兴着她心爱的人十四年来心里一直有她,金风玉露一相逢,在他温柔宽大的怀抱中,深情切切的耳语里,本该花前月下,她却寥寥数语,转身离去。独剩一人赏这大好春光。此时孟兰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刚才说出的那一番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时也分不清,高兴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今夜注定无眠。
宴席已散,歌舞已毕,几位殿下走后,尚书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大夫人云锦月打理完孟府事宜,正欲回房,却见孟珣还在院里喝酒,走到他面前夺了嘴边酒壶,和蔼道:“阿珣,酒喝多了伤身,夜了,快回房休息吧。”云锦月平日保养得很好,虽已过了十八年华,脸上却并无皱纹,依旧能看出年少时的风韵,身上因岁月多出的成熟稳重更是独具魅力。
“母亲,孟珣这就回房。”刚走几步,道:“母亲,夜里风凉,你也别太劳累。”话间并不回头。
孟珣走后,云锦月沉叹了口气。身旁的绿香不解道:“大夫人,少爷这样关心您,何故叹气。”
云锦月走在松软的草地上,愧道:“孟珣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对不住他。”说到这儿绿香顿了下,脸色一瞬惶恐,也不说话,随即低了头紧跟在云锦月身侧,夜静的可怕。
云锦月操劳了一天,身子疲乏酸痛,拖着脚步回到房里,房内一片漆黑,云锦月想是孟凛秋定是已经入睡了,为了不吵醒他也没添灯,轻手轻脚估摸着散了发髻,卸了妆容,脱去外衣,盖了锦被,侧了身子这才发现身边跟本没人,很是疑虑,又起身披了件轻纱薄外衣,趁黑向院里走去。
院里漆黑一片,夜凉如水,寒意袭来云锦月发凉的双手紧紧环绕在衣着单薄的双臂上,草木葳蕤处,清瘦黑影抬头望着天际一弯弦月,黑影不似平日冷肃,却有几分萧条,云锦月移步上前,夜风吹起宽大白纱衣袖,如一片将要消融的浮冰缓缓游动。平日里处处谨慎的孟凛秋竟也没有察觉身后多了个人。
云锦月见孟凛秋没有反应,直望着天空似入了神,轻唤道:“老爷,更深露种,怎么不回房歇息。”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孟凛秋并未看眼前人,依旧望着星月怆然道,眼里全是思念。
“惊雪,你可能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