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位画师奉天子之名而开始为三十六位大梁功臣描绘画像之时,因为并未见到任青阵容,依照着旁人的描述自己又画不出来满意的画像,于是便想了个法子,直接画出了这副剑海图,竟成为了生平巅峰力作。
摘星楼一事最终在市井间流传开来,当然人们对于那位年轻官员的无知只是顺带的嘲讽一下,重点还在那位画师所画的剑海仙人图上。
只不过这样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入道当今天子的耳中,神武帝当即动怒下旨,将那个不知陈驰是谁的年轻官员直接夺取了官身,永不录用,应且开金口说了句:
“记不住国仇家恨的读书人,朕可不敢用。”
也许是当年弘治朝的雨打风吹,和神武西梁的坎坷成长,造就了这位年轻画地心中的逆鳞,谁都不能碰。
神武十三年,任青出关,成就长生天人,几乎思念成疾的赵东琼第一个扑入怀中,久久不分,良久之后赵东琼问任青:
“你是不是要去一趟南关?”
任青闻言用力回抱了一下赵东琼,仿佛能够就此安抚下她的不安:
“我成就天人后,御剑足以日行千里,去去就回的事,不用担心。”
赵东琼闻言居然就这么不依的在任青怀中撒起娇来,这种事情可是前所未有的,让任青一时间都有些措不及防:
“不行不行!你一闭关就是好些年,宫里的事不管也不问,多留几天处理一下再走吧!顺便顺便再”
任青见赵东琼越说声音越低,甚至有诱人的红晕在脸颊上蔓延至径直的脖颈,她一时会错了意,嘴角带着几分暧昧不亲的坏笑低下头去,对着赵东琼温软小巧的耳垂低声道:
“顺便什么?”
好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妩媚与娇俏并存的赵东琼忐忑的抬起头,说出了任青始料不及的两个字:“成亲!”
啊?
任青果然呆住,不过两个女人成亲,在这个世道看来是有些惊世骇俗,可是任青却觉得理所当然,打不了置办的时候低调一点也就是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赵东琼会在这个时候提及,一时有些迟疑:
“要不等我从南关”
任青话音未落便被赵东琼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好像她这一去自己就会立马失去她似的,紧张又惶恐:
“不行,你必须娶我!”
说罢赵东琼仰起脸,眼中竟不知何时已经挂泪,带着几分哀求道:“哪怕做个妾!”
任青心底一算,抱着赵东琼纤细的腰身呢喃:“我怎么可能让你做妾”
既然决定了要在江神宫办一场娶亲,那么久不能马虎,虽然任青觉得这样有些对不起惜福,可是相比较对不起,她不想让赵东琼苦苦的等自己一辈子,因为就如她当年压在自己身上时说的那句话一样,她只有几十年的时间,自己喝惜福却又成百上千年的时光,她想尽量的让赵东琼高兴。
成亲自然也就要有一位主婚人,这个人必须要德高望重,在任青的熟人里,一个梅池韵和陆元庭算是几个的,可是奈何两人都先后故去了,这主婚的人选一时间还真不好找。
最后任青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清凉山掌教,鹿鼎真人!
这位得道已久的道门真人来当自己的主婚人,那真是又有面子又有里子,天下间怕是在没有一位能够德高望重到他这种地步的。
任青上山相请的时候,老真人还满口的答应着,一时好奇的追问任青,是天下间那位英雄有幸得了任宫主的青眼?得知是那在江户美名不在任青之下的赵东琼时,老真人常年止水的心境差点当场就崩了。
女人和女人成亲?还找自己当主婚人?
鹿鼎真人看向任青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魔鬼,后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安慰道:“放心,放心,我又不请什么人过来,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我也不会到处和别人说的”
搞定证婚人之后任青就开始回江神宫布置,张灯结彩,剪纸贴红,忙忙碌碌中任青与赵东琼的视线无意中碰在了一起,彼此相视一笑,幸福无言。
本来成亲的日子是要好好挑选一下的,任青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委屈了赵东琼,早就做好了长期等候的准备,谁知赵东琼却好像急不可耐似的硬是自作主张的把日子定在了一个不好不坏的一天,任青对这些不解就问赵东琼,后者只是笑着说,平淡是福,希望她们以后的日子都是这么平平淡淡,不好不坏的。
婚礼进行的那天夜里,除了江神宫的杂役们之外,还邀请了名剑山庄几名与赵东琼亲近的门人弟子上宫中做客,任青在成亲前足足请教了好几名专门置办喜事的先生婆子,将民间娶亲的规矩一个部落的全都依足了规矩来,赵东琼看着忙得几乎脚不沾地的任青,脸上笑着,眼中带泪。
终于到了白糖的那一刻,鹿鼎真人一身朴素的道袍此时愣是被人摆弄出了几分喜庆的味道来,只见他无奈的看着堂下长身玉立的一堆玉人,开始唱诺早就准备好的词: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待到新人三拜之后,鹿鼎真人面容严肃的沉声运气,仿佛是向天地宣告般的宏声道:“礼成!”
宾客宴席上立刻掌声如雷。
赵东琼被人送入洞房之中,任青留在原地应酬宾客,在这个时代世界里,应酬从来都是男主人的事,妻子从来都是停在丈夫背后为她遮风挡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