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瘪就灰溜溜跑回非赛季的不朽组打探消息,这套反馈行动自然到闻者心酸,这次我还额外接了一个旁路阻断器配合防火墙组成双保险。
催眠造梦再启动。
经颅骨传来的深重呼吸声渐强,自深渊浮向海面时愈加明亮的光。虚晃的光盘破碎,沉入了不存在死角的黑。
然后从温暖的黑暗中醒来。
习惯性走向窗台,窗外是猛烈的暴风和暴风妄想摇撼的不知名巨树。强风冲击树冠,茂密的枝叶鼓掌般迎风齐鸣;粗壮的树干在尖啸的狂风中没有丝毫战栗,坚实不动如虬根深扎的大地。在这样狂暴的风潮中,巨树仍以磐石般的姿态在身后留下了平静一隅,一株幼苗抽枝吐叶,远望一眼就能感受到这纤小坚韧的生机。
这景象可能没有任何意义也可能是什么征兆。灵境借助神骸运行在真实的梦海,梦者的念想往往有着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不能低估暗示带来的影响。
我构造了一个容器,一个好似糙面朝内的毛玻璃构成的气泡。这种临时申请的小空间无论待多少次都不会觉得舒服,臂展之外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未知的不安和确信这未知的空荡,像极了独陷于黑暗。封闭空间里呼吸声都变得很大,我调整心情,推门下楼。
旅店里应该是人声鼎沸,至少从聊天频道的刷新速度看是这样,身处其中会被垃圾话的白噪音包围,在这里,语言不再传递其它信息,只是单纯宣泄情绪。当然我什么也听不见,喧嚣与我无关,封闭空间里只有呼吸声在耳边。
人影攒动,我打开控制台给监听添加了关键字过滤,喝汤一样,等待一个良好的入场时机。
毫不意外,高声叫骂的大都是自然人玩家,调整人则更多的表现了惊奇甚至是,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赞许。
很快监听回报了新发现。
在这种样貌乃至性别都可以任意定义的虚拟环境里,妄图通过辨别外貌细节来确定特定的玩家显然非常不靠谱,但是,若非有专业训练,动作和神态很难伪装。初入陌生环境的紧张警惕是我们人类在漫长进化路上自然得到的能力,这导致了肢体动作不自然的拘谨僵硬。
还有,修长的身条,与那高挑身材相得益彰却在灵境死斗里不合时宜的过肩长发,被众多目光围绕时的轻微颤抖,真巧,不需要看的多清楚就能知道,那就是刚才被我无意冒犯的女战士。
我打开姓名板,找到了安妮这个名字。安妮这个名字好像过于随意了。
饶有兴致的观察并没能保持很久,突然间,安妮为纷乱交错的人丛裹挟中停下,径直向着我的观察窗所在的方向走来。
向我走来只是一种形象的说法,空间容器和旅馆是完全不同的位面,如果有视觉上的交错也只是投影的重叠,实际地址相差可能近乎无穷。
安妮停下了,在这样完全没办法找到端倪的容器边界,精准的停下了,就像是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一样。这是什么蹊跷的机缘。
安妮伸出了手,仿佛要碰触容器壁的样子,如果我也在旅馆里,这纤长的手应该刚好穿过我的脑袋。
现况比想象更让人不安。虚空定位是不可能的任务,比之在浩茫无垠的银河中寻找某个特定的人说不定要更难,巧合太多就会有阴谋的意味,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人知道我在这里。我自以为的小心谨慎也许只让真正别有用心的人觉得蹩脚可笑。
再逃还是接战?
看着外面歪着脑袋的好奇宝宝,我忽然有一种冲动,相比阴暗处的埋伏,眼前的纯良鲜肉是不是更好对付?
太久没有使用灵境,连我的控制也有些生疏,这冲动在冷静决意前便被捕获,指令已经生效。
面前的毛玻璃壁如万花镜中景旋转绽开,在与旅馆的连接的一瞬,我的容器被钩住了,试探性建立的通路变得牢固,直面我的安妮脸上比初见古龙怒火时更惊愕的表情再次转化为愠怒的这一刹那,布置在旅馆安全区的无数陷阱发动。
控制台被法术闪避抵抗豁免的消息刷屏,后发而先至,我已唤出探索者的真神血锻战甲。至尊者谕令之神速无人可敌,神锻级护具之防御只让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