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狜一家是山中的猎户,靠着打猎采药为生,平日里这萍苍山可是一块宝地,所以完全不愁生计,甚至还小有余财。若是陈江狜几个月后能成祭师,那日子就更好了。
若是成不了祭师,一家子计划着等再攒多些,就搬到县里开间小铺子,从其他猎户手中收山货来卖,也算一份产业。
可谁知有一日陈父回家后就急忙收拾家当,说是山中来了妖物,再待在这里全家都要给那妖物果腹。
陈母吓了一跳,赶忙问陈父看见那妖物在哪了没,它有没有跟着。
陈父摇头,只说山中明显与往日不同,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陈江狜因为生的高壮,很小就跟着父亲在山中乱窜,八九岁时就能一个人打猎了,虽然他这几日丝毫看不出山中有什么异样,但他相信自己的父亲,就跟着帮忙搬行李。
一家人到了县里就找地方住下,照以往的情况,妖物至多三个月就会被武吏除去,陈家的积蓄虽然会损失不少,但撑到事情结束是没问题的。
然而,过了两三个月,县里的武吏丝毫没有要去诛杀妖物的意思,不少萍苍山周围的村子都有人被害了性命。
一批又一批的村民涌入县城自保,陈江狜家原本租赁的小院也要被主人让给亲戚。
现在不知多少人在县城聚着,能找的住处都已被占了,再出去就只能睡在街上。
陈父再三求情,又添了不少钱财才让院子主人将他们留下与亲戚合住。
可如此一来却让那主人起了贪欲,之后,他隔每几日就会带来一户人家与陈家竞价,价高的才能住在这院子里,而且要先交一月的钱财。
一来二去,陈家的积蓄就要见底了,再多争几次怕是连吃饭的钱都要没了。
一家人只好在县里找到一处暗巷栖身,吃的也越来越差。
又过了两个月,有贼人趁夜偷走了陈家仅有的一点钱财,陈家一下就陷入了绝境,仅靠三人白天在县里做工根本养不活一家,工价被难民冲得太贱了。而距离陈江狜受钉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即便他能成为祭师,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就在此时,有大户人家聘请猎户进山采药,陈父就接下了这差事,将定金留给母子二人,回到了萍苍山。
“后来,我成了祭师,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有人请我和我娘去做客,想住多久住多久,还有人把大把的钱财送到我手里,可我爹一直没回来,想来肯定是被那妖物害了性命。”
陈江狜意外的平静。
“后来,我找上司祭院,在里面碰上了那郑武长,这两个月我一日不停地催他去杀了那妖物,他却一直推脱。到现在,我爹估计连骨头都不剩了。”
陈江狜突然盯着李狜捱,炙热的目光看得李狜捱有点不自在。
“李大哥,那郑武长刚刚告诉我,你与王大姐已经联手把妖物杀了,这是真的吗。”
李狜捱有些僵硬的点点头。
陈江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结实地磕了个头。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恨我天资愚笨,三道保身钉也只受了一钉半,不能手刃仇敌。大哥大姐替我报仇,小弟实在难以为报,这条命虽然比不得二位金贵,但也只有此物拿得出手了,日后任凭差遣。”
李狜捱虽然讨厌这些人动不动就下跪的臭毛病,但也只能伸手去扶。
“别别别,你娘不是还在呢吗,你得留着命照顾她啊。”
“客人们送来的钱财足够我娘日常用度了,县监府和司祭院也会照顾祭师亲眷,况且我娘也支持我这么做,她说人要知恩图报。”
“这话你去和王狜仙说去吧。”
“这是自然了,我刚刚见大哥跑出来就先追上了,这就回去找大姐。”
李狜捱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和陈江狜往青山酒楼走。
“我看去县监府那天的早市挺热闹的,没想到县里的情况差到那等地步了。”
“李大哥,能开在那早市里的,都是有些背景的,不会有人敢去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