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时期，箕人氏意欲霸揽天下，一统人妖虚三界。他们曾与妖界联姻，长期渗透到妖界贵族中。当时虚界尚无众多势力林立，散乱混沌。人界得道者于虚界自在修行，那时的人界更胜虚界一筹，虚界更像一处可来可往的度假胜地。”

“修道者们各行其是，偶有老乡或道侣同修同行。无人知道箕人氏是何时出现的，亦无人知道他们酝酿筹谋了多久。那是一段昏暗的日子。修道者们要么随了箕人氏，要么被追杀到天上地下，要么被妖族圈养为奴。”

“那段日子，没有天法，更没有人法。人们惶惶不可终日。情理礼仪早已是可被抛却之物。”

“传说有一位半人半妖者，因自幼饱受双重欺凌折磨，半疯了之后反而悟出了属于自己的道。凭一己之力抗整个箕人氏，更是解救万千同胞于妖界的水深火热之中。久而久之，两股力量纠缠撕扯，都想一举称霸天下，又都困于对方的打击。”

“人界的王朝更新换代早是常事，百姓流离失所者过半，丢失耕地农田者不计其数，寻不到下落者成片成片。”

“那时的修道者可任意出入三界，人界普通者的日子称之为苦难亦不为过。生即苦难，死却解脱。”

“既无人法，亦无天法。”

“天乃顺衍，顺其自然，放任发展。”

“人欲无穷，直搅天地。”

“最后，两方势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位半人半妖不知所踪，箕人氏的首领亦不知所踪。后世有人猜测两位皆得道飞升入仙界，所遗留势力相拼瓦解；也有人猜测两位鱼死网破双双陨落，两大力量分崩离析。猜测纷纭，众说不一，不过渐渐地，再无人想起那个时代。”

“箕人氏独大之时，追随者过得滋润非常；虽对不服者追杀殆尽，对追随者论功行赏毫不马虎。半人半妖者对抗之时，疯举肆意，但求本心，法随心动，亦人人趋之。两者皆逝，人法封建，妖法森严，天法规整。”

“老朽甚是好奇，两位对那个时代，何种感想？”

“无法无天，境不一也。”俞梼率先说了一句，先拎清楚不同时代的不同，才有感想可言。

“箕人氏暴虐但为笼络人心的一把好手，称不上人法，更称不上法。半人半妖者疯狂随意，凭心做事，亦称不上人法，称不上法。”

“俞梼阁兄所言甚是。我与兄论法依境，依的是规矩之境，守亭人所说之境，却乃不规矩之境。我二人论法，论法中情、法中欲。非法之为，无情亦无欲，不过是霸道贪念所致。”

“人之贪念无穷无止也，皆非法罢。天任自然，未尝不可。或因自然，终了乱世。”

......

两人在林中你一言我一句，听得守亭人连连点头称赞，时也加入说上一二。

星光骤起，萤火纷飞。

月攀亭尖，皎照叶影。

三人恍若未觉，照旧论着自己心中的法。

断木运起向晚所教的《修道大德经》，在这声声法道中，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