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未睁开眼睛，但大脑已经传来了轻微而持久的疼痛感，夹杂着阵阵眩晕。这种感觉陈帘很熟悉，像是饮酒过量后宿醉的后遗症，一旦这种感觉出现，就代表着快要从睡梦中苏醒了。

但是陈帘还想再睡一会儿，从四肢百骸中传来的沉重感令陈帘感到尤其疲惫，但大脑中那轻微而持久的疼痛像是一根针，刺破了陈帘安然的睡梦，陈帘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想要睁开双眼，但没有成功。

突然！刀劈斧锯般的剧痛从陈帘大脑中传来，几乎是要从头顶将他劈成两半，超越人类生理极限的疼痛一遍遍刺激着陈帘的神经。

“啊啊啊——”

陈帘喉咙里发出惨绝人寰的咆哮，猛然睁开眼睛。

眼前出现了两个昏暗的白炽灯，两个泛黄的吊扇——接下来是两个脏兮兮的天花板。

陈帘用迟钝而饱受折磨的大脑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的是重影。

“我什么时候近视得这么厉害？”

陈帘的视力一直很好，即便在大学里过了一段没日没夜打游戏的放纵时光，但双眼依旧都是5.1，并不存在近视的症状。

很快，酸痛感从双眼传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闭上眼睛——”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陈帘本能地闭上眼睛，接着感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盖住了自己的双眼。

“集中精神，双眼看向前方。”

陈帘双眼被盖住，眼前只有漆黑一片，心中正有些疑惑。

突然，一片漆黑之中出现了暗红色的数据流，大约持续了两三秒钟，最后化作了一个弯月中带有三颗星星的Logo。

“欢迎选择本公司产品。”

“彗星Ⅰ型操作系统已安装，请选择下方按钮激活。”

陈帘的目光看向那个按钮。

“生物信息已采集，虹膜录入成功，极夜ID #5412895240415已注册。”

“该ID具有唯一性，代表您在极夜公司一切资产及权限，请谨慎保存。”

当陈帘正在思考自己该如何保存一串ID的时候，对话框悄然散去，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精英人士出现在视野当中。

“您是否还在忧虑ID遗失？您是否担心黑客入侵？里尔斯保险公司竭诚为您提供ID保险服务，包含数百个可选套餐，自选保险金额，无论您是刚刚踏入夜之城的青年才俊，还是资产颇丰的上流人士，在这里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选择……”

陈帘看着保险人士声情并茂地推销着他的套餐，点了点右上角的“x”。

“是否选择关闭广告？极夜VIP3及以上支持屏蔽广告推送。”

沉默许久，陈帘颤抖着问了一句：

“老马？”

“什么老马？”

覆于眼上之物被移开，陈帘睁开眼睛，重影的现象已然消失，世界再一次清晰地展现在陈帘面前。

一个面容消瘦的男子坐在一旁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洛夫顿。”

陈帘伸手和洛夫顿轻握了一下：

“陈帘……这是哪里？”

“这里是我的工作室——我是说，诊所。”

陈帘了然，昨天被卡洛琳扛在肩上之后，不知怎的迷迷糊糊晕了过去，后面的事自己都没有印象了。

洛夫顿收回了手，开始整理起那些陈帘并不认识的器械，这时候陈帘才注意到洛夫顿的右手泛着黑色的金属光泽。

或许是注意到陈帘的目光，洛夫顿扬起右手展示了一下：

“Trauma-Ⅲ，创伤小组出品，绝对牛逼。无论你被干成什么烂样，这玩意儿都能把你拼好。”

陈帘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道伤口已经被缝上了。

洛夫顿拿过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喝了一口：

“别担心，我给你用了好药，不留疤，保证你那小脸儿嫩得跟姑娘似的。”

陈帘脑子还不太清醒，盯着洛夫顿那只黑色的机械手脱口而出：

“洛夫顿·黑手？”

洛夫顿显然明白了陈帘的意思，笑着说道：

“我可不想炸荒坂塔。”

洛夫顿喝完酒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陈帘的肩膀，把一个吸入式喷雾剂塞了过来：

“感觉不舒服就来一口！”

看着陈帘诧异的表情，洛夫顿抬了抬眉毛，脸上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容：

“这可是正经玩意儿！复而康！”

洛夫顿搀扶着四肢依旧酸软的陈帘走出了手术室，如果忽略掉四周肮脏的环境与洛夫顿小小的恶趣味，这次的医疗体验陈帘甚至觉得还可以。

手术室外是一个小小的门厅，卡洛琳斜靠在窗边，嘴边衔着一根巧克力涂层饼干，外面是连绵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