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到尽头的社会……

王辰瞳孔失神了一下。

望向窗外被防盗栏锁住的天空，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往事的一幕幕。

上班下班，上班下班，周而复始，如此循环。究竟是什么困住了自己呢，生活吗？还是其它的一些什么……

“牢笼……或许真就像你说的那样吧，如果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努力又有什么用呢……”王辰双手枕着脑袋，微微后仰的喃喃道。

“努力？”

可谁知梁敏芳这棒槌丝毫不捧哏，还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可在我眼里你压根就没努力过啊，如果你说你那一时的兴起，那那些真正努力的人又算什么，那些每天熬到三更半夜，连喝水时间都舍不得的人又算什么？”

“他们日复一日，不就是想摆脱一成不变的生活，不就是想努力读书博取一个未来吗？现在做不到自己想做的事情，等长大了再去做不就行了，至少未来还是多姿多彩的。”

梁敏芳拼命想摁着王辰的头去承认这就是事实。

而王辰为了维持自己的尊严，总想显摆自己经验高过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企图得到哪怕一点的认同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一直不对付。

毕竟真实年龄接近四十多岁的人反而被一个少女教育，又有哪个成年人能接受呢？

可是现在的王辰已经不想再争论下去了。

“好好，你说的都对。”

王辰放下整个脑袋的双手，选择了妥协，并回答道：

“很多人都会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有多烂。”

“但那又怎样，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像电视剧里的人一样搅风搅雨吗，有很多事并不是努力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算了，我究竟为什么要跟你扯这些。”

说着说着，或许是想讽刺些什么，又觉得没必要跟一个小孩一般见识，王辰忽然觉得很没劲，不想再说下去。

想到梁敏芳终归是个没出过社会的雏儿，只会天马行空、整天瞎想，通过电视剧或其他人的只言片语，构筑出自以为是的社会模样，自己跟她解释这么多不就是自讨苦吃吗？

眼见王辰反复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自己跟大人们诉说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他们总是会说‘是是是，你说的都对’的模样。

梁敏芳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但偏偏又没证据，只好眼巴巴望着王辰，“你笑什么？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不是，”王辰笑着摆摆手，“我只是忽然想到，这种问题估计也只有我们这种闲着没事干的人才会想吧，因为那些为生活奔波、每天朝九晚五的人，根本没空想这些。”

“？”梁敏芳没明白。

王辰也没多说，因为小孩子的绝望和成年人的绝望是不等价的。

在这个失恋就要死要活的高中生面前说再多也没用。成年人的世界，是一种只要贪生怕死就会想要活下去的决心，死亡恰恰不是绝望。

最后，两人依旧没有达成共识。

正是因为如此，王辰才意识到自己与充满青春的校园里格格不入。

因为，世界观已经不同了啊。

同一个圆看成了不同模样的两个人，又怎么可能聊得到一块去。

“老师来了！大家回座位！”

而就在这时候，同学们一阵骚动，迅速返回座位装成乖学生。

上一秒还沸反盈天下，下一秒就万籁俱寂——

门外经过一名身材壮硕的老师，看见这个班级满意的点点头。

王辰单手撑着脸颊，默默注视着一切，觉得非常有趣。

我常常认为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我也常常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久远的岁月沉淀，曾经也是如现在这样一般。

青涩带着小小紧张感的校园生活。

“……”

“话说，老李这是要去哪里？大早上的，应该没有体育课吧？”

沉默了一阵，等老师走后，班级再次恢复喧闹，王辰看着老师离开的方向随口问了句。

而老李这个名字，其实是学生们在背地里为体育老师取的外号。

旁边刚才还装作认真写字的梁敏芳想了想，像是得到了什么小道消息回答道：“这个你不知道吗？大概是下个月7月1号好像要举办一场市省级的学校运动交流赛，地点就定在我们学校。”

“我们学校？”王辰非常诧异。

遥记得上一世，江南六所高中，在端午节前几天，记得好像确实有举办一场交流赛，不过那跟自己好像没多大关系，那就不用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