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福量造化正德纳宝神……”

“啥？”

“正德神。”

“正德神？没听说过。”

听到王辰问话，覃老若无其事的答了一句，换来王辰无奈耸耸肩。

王辰知道江南盛行迷信，很多地方都有烧香拜佛的习俗，但他确实没听说过什么正德神。

毕竟听过兄弟；拜关二爷。求财；拜财神爷。平安；拜祖先神。就是没听说过还有一尊正德神。

而覃老听到王辰的回答也是一愣，不过僵硬的肩膀又马上放松，轻描淡写的回头望了一眼，不知怎地，老人眼神好像黯淡了些许，目光空洞。

“也是……”良久，覃老才收回目光，消沉的叹了口气，“如今应是很少有人信这个了吧，正德神不过是一尊土地小神，未曾听闻也正常。”

“那拜这尊神像是求什么的呀？”

“求风顺，求平安，求庇护……”

一老一少随意的聊着天，王辰眼睛微微一顿，朝神像鞠躬一拜。

覃老见状，呵呵一笑，“怎的，你要求他办事？”

“不是，神这种东西，留个念想就行，却不是要真正求他。”面对覃老的提问句，王辰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他从神像身上收回目光，淡淡笑道：“现在是科学社会，讲究求人不如求己，毕竟如果连自己都不努力，这世上还有谁能帮到你……”

说着说着，王辰忽然注意到覃老逐渐落寞的神情，猛然意识到，在人家家里说这种话似乎非常不礼貌。

想到这里，王辰连忙改口不好意思的道歉，“抱歉，我不是不尊敬你的意思，只是、大概……”

“哈哈，无事，到是老头子我孟浪了。”眼看王辰手足无措的解释，覃老最后笑得释怀，摆摆手道，“好了，不聊此事，有些事情被遗忘就被遗忘罢，也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小友，你在这边坐一会，寒舍没什么好招待的，我去给你泡杯茶吧。”

覃老最后岔开话题，表示不介意王辰的冒失，接着就进屋泡茶去了。可不知怎么的，看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怎么看都不像是无所谓的样子。

“……”

王辰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老人家，毕竟他真没觉得自己的话很严重，不都是随口提起当做谈资，毕竟这个时代还有谁迷信烧香拜佛这一套。

拜一拜图个吉祥罢了。

“哎……”王辰暗自叹了口气，趁着覃老去倒茶的功夫，自顾自在园中央的石桌旁坐了下来，环顾四周，无所事事的开始打量起周围环境。

没多久，覃老捧着一堆茶具出来，将一杯热腾腾的茶递到了王辰面前。

王辰站起来恭敬的双手接过，而后复又坐下。但在朦胧的夜色里，他盯着热气腾腾、晶莹透剔的茶水，神游天外，没有第一时间喝下去。

覃老坐在王辰对面，问道：“怎的，有心事。”

“啊！？”王辰回过神，不知怎么就回答道，“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老人家，其实不管你信不信，我其实是一直逃避到现在才回到家乡，我……”

说到这里，王辰实在没有颜面继续说下去，难以启齿。

“这就是你彷徨的原因吗？”覃老如此说道，“不妨说说吧，老头子我今天恰好无事，愿为你做一个听客，故事与人细品才好，慢慢来。”

“……”

说完，覃老拿起茶壶，慢慢自斟了一杯茶水，潺潺流水声，悦耳动听，使人心情宁静，王辰龌龊不定，接着又哂然一笑。

“哈~”

这一声笑声，干涩且绵长，酝酿了许久。

直到最后笑不下去，王辰才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就是想问问，老人家，这个家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嗯，我有一个孩子，算是我的孩子吧。”覃老若有所思的回答。

虽然王辰疑惑什么叫‘有个孩子’。

但这时候他却没太在意这个问题，而是这样问道：“如果你的孩子，我是说，意思就是你精心养大的孩子，未来却会对你弃之不顾，你会不会怨他，我就是打个比方。”

王辰的问题，有些局促，有些语无伦次。

而覃老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后捋了捋胡须像是有在认真思考，回答道：“怨吧……我多少应该会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