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阴德尔山那边,积雨云排山倒海般滚来,好像是世界末日般,天地即将融为一体,巴鲁斯镇的居民们已经开始避难,踩着葡萄桶的妇女,下田的佃户,还是归来的猎人,通通都钻进屋中。
西格尔站在一棵树下,遥望着那黑压压的云层,他想: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拉尔尼亚领的最北部,巴鲁斯镇就坐落于阴德尔山脚,传说中,一代领主与烈焰的巨龙——亚提拉多合力,击败了北方的威尔蒙德,就此建立了巴鲁斯镇,一直延续到现在。
一代领主巴鲁斯被奉为拉尔尼亚领的英雄,当年他骑着巨龙,挥舞着长枪的姿态,现在依旧能在中央公园见到。
西格尔忘记了呼吸,直面的黑云闪刺着蓝色的雷电,似乎吞噬了教堂的尖塔,猛然间,一道惊雷重击而下,正中巴鲁斯的雕像,屹立了几百年的巴鲁斯,此刻也终于不堪重负,微微倒下了。
西格尔仍处于震惊中,南边还未被黑云覆盖的橙色的天空中,传来一阵低沉的龙吼,西格尔扭头去看,远方的天边,一个黑影在迅速靠近,张着足以遮蔽天空的龙翼,赤龙喷出火焰的鼻息,幽绿色的双目瞪得浑圆,令人深感恐惧。
赤龙一下子掠过了阴德尔山,前往更远的北边,西格尔这下才回过神来,他浑身都被大汗淋湿,拼命喘着气,中央公园里刮着强风,刚刚浸湿的衬衫立刻让他感到寒冷,大风裹着树叶与沙尘,全力压制住了西格尔,淅淅沥沥的雨水像被拉扯一般摔在地上,刺骨的寒意袭来,这下西格尔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了,他拼尽全力冲进一间屋子。
屋里一人递给西格尔一条毛巾,西格尔擦净自己的脸和头发后,才睁开眼睛,烛火摇曳的屋子里,挤满了各色各样的人,刚刚递给西格尔毛巾的正是这间旅馆的主人,西格尔小声道了句“谢谢”。
“小孩子可不要乱跑!”说话的是一个长满胡渣的猎户,戴着顶针织绒帽,张着方脸,眯着那对圆溜溜的小眼睛,醉醺醺地喝着气泡酒。
西格尔认识他,蒙奇偶尔会出现在巴鲁斯的市场贩卖皮革。
“我一辈子都没看过那样的...”蒙奇好像在嘟囔着什么,他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大人们忧心仲仲地看向西格尔,忽然,人群中有一只手把西格尔拉了过去。“西格尔,你在做什么?!”莉莉安凶了西格尔一句,然后又怜悯地看向西格尔。
“莉莉安,你怎么也在这里?”
“被人群挤进来的,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文雷?”
“估计还窝在车间里。”
“是这样就好了...”
西格尔细声与莉莉安交流着,在这场暴风雨结束之前,他们恐怕都不能离开这里了。
次日天明,带着昨夜的疲惫,西格尔从床上爬起,阳光在窗帘上照亮了一片光斑,拉开窗帘一看,天空一碧千里,连云朵的模样也看不见了,清晨的阳光灼的西格尔难受。
西格尔回忆着昨天的经历,夜里趁着雨势变小赶回来了,然而现在看到的光影,一切都仿佛梦魇一般消逝了。
雨过天晴,大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活,蒙奇大叔似乎一大早就钻进山里了,踩葡萄桶的妇女,下田的佃户,还有玩耍的孩童。
西格尔立刻拉来了自己的青梅竹马莉莉安和文雷,三人聚在中央公园商讨起来。
“咳咳!各位且听我说,其实我昨天见到了一条赤龙。”
两人顿了顿。
“我昨天也听见了声音,但没有亲眼看见。”文雷推了推反光的眼镜,笑的阴兮兮的。
“......”反观莉莉安,她似乎还没脱离昨天的恐怖,扯着西格尔的衣袖,试图阻止西格尔说下去。
但西格尔哪能如她所愿,他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那时的天空被黑云覆盖,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
“等一下,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
“你且安静的听着。”西格尔似乎不太乐意被人打扰。
“当时,狂风大作,枝叶飞沙混杂在一起,弄得我睁不开眼睛。”
“那你怎么看见赤龙的?”
“......”
“你别吵,我正要说。”莉莉安依旧是安静地听着,西格尔继续讲下去。
“虽然我被弄的睁不开眼睛,但是我还是努力睁开了眼睛,突然!”
“哇哦!”西格尔装模作样地叫了一句,两人同时被吓了一跳。
“从背后传来一阵低沉的龙吼,把我吓了一跳。”
“你刚刚也吓了我们一跳。”
“嗯嗯。”
“那不重要,继续听我讲。”
文雷总是试图打断西格尔,西格尔咳了两声,继续说:“听见龙吼之后,我立刻回头去看,然后,赤龙就像我前面说的一样从我的头顶飞过去了。”
“我怎么觉得你一直都在讲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