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23：50。

江海市。

川渝火锅。

“砰。”

一声闷响。

火锅店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

袁辉冲到路边，抱着一棵“柳树”，哇哇哇吐了起来。

一阵剧烈的呕吐之后，袁辉拧开矿泉水瓶盖，漱了漱口，然后把剩下的矿泉水全部喝了下去。

翻江倒海的肠胃总算舒坦了一些。

“喂！你吐我身上了！”

袁辉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和自己说话，而是点起一支烟，夹在嘴角，双手插兜，再次返回火锅店。

依然面带笑容。

就因为刚才的离开，袁辉被爱闹的同事要求和新来的女同事喝交杯酒，否则罚酒三杯。

袁辉看着女同事那张稚气未脱的羞臊面容，再看看摆在面前的三杯白酒。

一个三十岁老男人的慈悲心泛滥了。

端起酒杯，连干了三个。

先是一阵静默。

继而是同事们狂浪的喝彩声。

三两白酒下肚，气氛达到高潮。

与此同时，新年的钟声响起。

总经理端起酒杯，红光满面的说了几句鼓励的话，随手画了张大饼，新年聚餐圆满结束。

火锅店门口。

微风吹来，酒劲越发上涌，袁辉的身体反而站的更直了。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和每一位同事挥手道别，说着路上小心，新年快乐的祝福。

同事们一个个离开，原本喧嚣的街道，一下变得极为冷清。

袁辉默默回到那棵“柳树”旁，喉头一哽。

哇！

又吐了。

苦胆和酸楚混合着酒精一起吐了出来。

翻过这个年，就是他在辉煌车行做汽车销售的第八个年头了。

八年了，抗战都胜利了，他还是一事无成，原地踏步，业绩一天不如一天。

自从直播卖车火爆以来，袁辉这样的传统销售在车行逐渐被边缘化。

虽然她极其反感女销售靠擦边来卖车，但扎心的是，擦边女销售的业绩在稳步提升，而他的业绩却在稳步下降。

有传言称，总经理对他的表现非常不满，过完年可能就会有一次裁员，首当其冲就是他袁辉。

哎，不是我不努力，我努力了，可没有效果。

风口来了，我也看见了。

可问题是，制服，盘发，黑丝，翘臀不属于我啊...

我想擦边，也没人看啊!

“喂！你吐我身上了！”

？？？

听到有人说话，袁辉微微怔住，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柳树”。

怎么柳树也会说话了？

还会动？

唉，今晚喝的太多了。

袁辉拍拍脑袋，像他们这种喝断片的醉汉，经常和电线杆对话也不意外，揉了揉眉心，踉踉跄跄去找自己的电动车。

“喂！你吐我身上了！”

这个声音再次传来。

袁辉依旧无动于衷，继续找电动车，他不认为“柳树”在跟自己说话。

忽然，

袁辉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本能的伸出另一只手去拍打，不想另一只手也被拽住了。

你妈的啥玩意儿！？

袁辉登时火冒三丈。

我是被柳树精缠住了吗？

转过身，刚想要发飙。

一个少妇气息浓重的美女出现在眼前，而美女的两只手，正死死扣着自己的手腕。

“柳树精啊！”

袁辉惊呼。

“什么柳树精，你赔我裙子！”

“你裙子怎么了？”

袁辉登时酒醒了七分，疑惑地低下头。

美女性感的皮裙上满是呕吐物，齐膝的长筒靴上也沾满了污渍。

“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弄脏的。简直莫名其妙。”

“怎么不是你？还两次！”

“两次？啥意思？”

“我在柳树底下站的好好的，你第一次抱着我吐，我忍了。结果，十几分钟后，又抱着我吐，你是故意的吧！”

“我，我是抱着柳树吐，不是抱着你吐啊大姐！”

袁辉虽然酒醒了大半，但依旧头晕目眩，他坚信自己抱着的就是柳树，根本不是面前这个“柳树精”。

“行，你不承认是吧，那我报警。”

“报警就报警，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