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黎老先生并没有离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刀红快步进来。

黎老先生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与急切，“人，找到了吗？”

刀红低头垂手，态度恭敬，回答道：“公子目前身在红楼，但他并不愿意跟随属下回来。”

“红楼？”

黎老先生的脸色在听到这两个字后瞬间阴沉下来。

桃李满天下，自家结苦瓜。

他一心向学，年过三十才得一子，家里长辈娇惯的不学无术，四处浪荡，他不过是训斥了几句，十几岁的孩子竟然离家出走，一走五年，杳无音讯。

老母亲哭瞎了眼睛，夫人也因此缠绵病榻。

江娇娇随信送去的除了美酒，还有他儿子的消息，夫人垂死病中惊坐起，要他必须把儿子带回去，否则他也就别回去了。

黎老先生思虑再三，应了江娇娇到金家讲学的邀请，同时书信一封告知了自己的关门弟子。

红楼。

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怒道，“老夫怎生出这么个浪荡子。”

“我明日去把那个逆子捆回来！”

他们找遍了大江南北，没想到人就在都城之中，眼皮子底下。

若不是江娇娇恰好遇到，他有生之年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这个逆子！

“这次确实要多谢那丫头了。”

江娇娇用十种罕见珍贵的美酒作为聘金，邀请他前往金家讲学。

不仅如此，那个小丫头还打算开设一个大型讲学，每三日一次，地点就在金府的大院子里，可以容纳近千人同时听讲，无论身份和地位如何，任何人都可以前来旁听。

实际上，如果一个人真的有天赋，别说半年时间，就算只有半个月，也能够收获颇丰。

就如同他的这位得意门生一样，虽然真正在他身边学习的日子只不过短短的三个月，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毕生的学问终于找到了传人。

可惜早慧易伤。

黎老先生仔细打量了一番，“为师瞧你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李琰颔首，那救心丸确实对症。

从胎里带出来的毒，能活到现在，全靠药物撑着。

没想到会遇上她。

他始终记得那一日，她清澈的眼神，还有那句，他奢望却从未听过的，“我会对你负责。”

他死水一样的生命里掷入一枚石子，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而后每一次的遇见，都让他……惊奇，不知不觉，他开始变得贪心，想要靠她近一点，活的久一点。

黎老先生回到金府已是夜深，金家小子们却个个乖乖候着，全府上下以礼相待，尤其是江凌天，更是以弟子之礼，伺候黎老先生歇下才回到侯府。

次日，又早早起来，与金家公子们一起候在黎老先生门外。

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羡煞旁人。

课堂上。

江娇娇使劲的撑起圆润的面庞，眼皮又在那里打架，手一滑，额头磕在书案上，痛的脸都皱成一团。

都怪昨晚的肘子太香了！

积了食，跑跑跳跳折腾了大半晚上才睡着。

“你来说说，这句话做何解？”

黎老先生指向江娇娇……身边的江凌天。

江娇娇后背一紧，不停冒汗。

江凌天站了起来，“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