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在家吗？我跟他聊聊。”

醉翁之意不在酒。陆谨言并非真想跟那人聊聊，而是侧面打听农妇家的地址，不出意外原名之人的家应该也在附近。

农妇喜出望外，带着他往家走，边走边说：

“聊聊好啊，虎子一直都想找你，只是他脱不开身，每天天还没亮就出门，大晚上的才回来，也不方便打扰你休息。唉，他想见你一面都难。”

穿过繁华大街，绕过无人小路，来到一条名叫“花柳巷”的小巷子，名字很有诗意，现实却是：

一片茅草盖顶的土墙房，土块围成的院子，破败，萧条。

不过对他来说无所谓，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

农妇领着他进院子，朝屋里大喊：“虎子，你谨言哥来看你了！”

屋里冲出一道魁梧的身影，体格健硕的十七八岁年轻小伙，皮肤微黑，看着挺憨厚老实。

虎子挠了挠头，腼腆一笑：“谨言哥！”

不知为何，陆谨言的心莫名颤动了下，就像拨动了某根琴弦。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真的想进镇妖司？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虎子坚定的点头：“俺知道，俺就想跟谨言哥一样穿上这身官服，别人都能高看俺几眼。”

“就因为这个？”陆谨言有些不可置信，农妇端来一杯水，递给他：

“谨言，来喝杯水，坐下慢慢聊。”

院子里有几张木桩凳子，三人坐下。陆谨言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语重心长道：

“你见过妖兽没？足足有两三丈高，利爪都有这么长，轻松就能捅穿人的身体，大卸八块。我们就是要跟这群怪物战斗，哪天死了都不奇怪。”

“安心学门手艺多好，将来讨个婆娘安稳过日子，至少不像我们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

他尽可能的使自己融入这个世界，言谈举止尤为重要，不能让别人看出端倪。入乡随俗，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或多或少了解到一些这个世界的习俗，长度计量单位统一是丈、尺、寸，而不是他所熟悉的米、分米、厘米。

“俺不怕死！俺就不想这么窝囊！”虎子摇摇头，伸出双手展示给他看，一双手臂伤痕累累，新伤旧痕连在一块：

“师傅简直不把俺当人，脏活累活都吩咐俺干，去晚了挨骂，偷会懒还动手打俺，连打带骂的，俺早就受够了！”

陆谨言看着都心疼，遥想他十七八岁的时候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约上几个小伙伴打球、游泳、果园偷水果……

不过当学徒是这样，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都是这么过来的，至于学多久，能学到师傅的几成本领完全看个人的悟性。

偷师学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唉，熬过这几年，等你学成之后的日子就舒服了。”

“不。俺不受那鸟气！”虎子摇头道：“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几十个铜板，还要看师傅的脸色，哪像谨言哥拿朝廷的俸禄，一个月三两碎银，听说战死朝廷还会给几十两银子的抚恤……”

农妇一听急了，“你这傻孩子瞎说什么！谨言啊，你看能不能给虎子谋个好点的差事，不用拼命的？”

陆谨言苦笑不已，你太看得起我了啊，我要有这本事就好了。

“我试试吧。”

他起身就走，聊到这该聊的也聊了，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农妇喊住了他，提了一篮子的地瓜，七八个的样子：“俺们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的，这个你拿去吃吧。”

陆谨言突然灵机一动，与其到处乱找，倒不如投石问路：“你送我家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