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问霞怯怯道：“师姐好，我叫许问霞，住在镇南巷。”

二人说了话，许问霞便觉两人之间亲近许多，也就与师姐慢慢聊起来。

从幼时趣事聊到近况，大都是柳妙依在说，许问霞在记忆里翻找了好一阵，也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趣事可讲给师姐听。

说到近况，柳妙依突然鼻一酸，泪水猝然就溢出来，哪怕她猛地闭上眼睛，眼泪也流出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她连忙伸手揩去，道：“倒是让师妹见笑了。”

又自顾自说起话来：“我娘她，虽然口舌歹毒，日日说不上几句好话，但心里还是热心，待人真善的。就前几日，她虽然口头咒骂那个小乞丐，但还不是故意等我给他送完吃食才拉我走。她其实也很同情小乞丐，只是，只是——身边那些闲言碎语，让她不得不在意。”

柳妙依突然落下泪，她用手怎么也揩不尽，像只雨中落寞的小猫，雨水打湿的毛发耷拉下来，抬起头来，只见阴暗昏沉的天空，却无处可去避雨。

像是整片天空都在哭泣。

许问霞在那泪光里，瞧见了折射出的霞光，竟有着五彩的颜色，如同天上虹彩，绚烂光辉，引人入胜，让人迷醉。

听柳妙依说完，许问霞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受到感染伤感道：“师姐节哀，伯母她肯定是个要强的人，见到你落泪她肯定也不高兴。”

“说来也是，师妹，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柳妙依起身回屋去了。

许问霞暗道不好，坐着也觉得无趣，便去旁边两栋楼逛了逛。

这两栋楼一栋叫朝夕、一栋叫夜梦。

三栋楼建筑风格并不相同，许问霞闲着无事便走上楼都看了看，却在夜梦楼中发现一间房仍有亮光。她觉得奇怪，白衣仙姑明明说宫中没有其他人，怎么这间房还亮着灯火。

她一时兴起，就上前敲了敲门，里面却传来个男子声音，清澈朗明，许是个俊朗男子。

“谁啊？”

他脚步从远及近，直到门边停下。

“嘎吱——”房门被拉开，房内的人似乎有些惊讶盯着许问霞。他语气柔和道：“有什么事吗？”

是个年轻人，剑眉星目，只是似乎有些憔悴，让他英俊的脸少了许多颜色。他着绯色衣袍，光着脚，左手腕绑着一条霞色长带。

许问霞观其衣着装扮，似乎也是仙君弟子，便懦懦道：“师，兄？”

“你是新收的弟子？”青年男子笑道，言语中似乎又亲切了几分。

“我是卫顾宁，师妹你好。”他又拍拍脑袋，向许问霞伸出手，有些腼腆笑道。

“卫师兄好，我是仙君七代弟子许问霞。”许问霞向他伸出手，二人轻握，卫顾宁请她进门，又猛地伸手拦住，有些不好意思道：“闭关多年，屋内着实脏乱的很，不如改天我再请师妹过来，与你聊聊修行心得。”

许问霞正犹豫要不要答应他进门瞧瞧，谁知卫顾宁这么说，她倒也松了口气。便道：“那我下次再来叨扰师兄。”

许问霞瞟了眼房间内部，桌上烛光亮堂，床榻房梁蛛网盘结，灰尘满桌，确实是许久未曾有人打理的模样了。

她又在两栋楼之间转了许久，只是其余房间都空着，再没有第二个火光。想来也是，这名师兄想必是闭关多年，白衣仙姑以为他早已下山，而且他的房间又在夜梦楼内侧，不进去的话根本瞧不见。

想到师兄的英俊面容，许问霞有些兴奋，欢喜地回屋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