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杜玄策,周子明一脸为难的指着自己的脑袋,“可是,可是我不是失忆了吗?”
杜玄策道:“你的情况对方自然了解,但是他们坚持要接你回去。”
“这,这,”周子明有些犯难,最后打起了感情牌,掐着嗓子道:“那杜师叔,你舍得我回去吗?”
“哇,你好恶心啊。”一旁的白芷道,连喝茶的杜玄策也皱起眉。
周子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注意到白芷脚下的大包小包问:“你也收拾行李干嘛?”
“这里我替我师父解释一下,”白芷一脸扭曲的说道:“本着我长生观的人道主义关怀,师父让我作为你异父异母的结拜亲妹妹同去,一来保证一下你的人生安全,二来把你的赎身…不,让你家人把你这一年在我们长生观的伙食费结一下。”
“听起来第二点才是主要目的。”周子明道,白芷给了他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
“白芷,”杜玄策这时放下了茶杯,拍了拍手道:“把我书房北面墙从左往右第二个柜子,左手边从上往下第四个抽屉里那个红木盒子拿过来。”
“是,师父。”白芷应道,转身就去了楼上,很快抱着个大木盒子回来了。
杜玄策起身接过,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几件东西:一件灰色的道袍,一本《千岁经》,一本《大观符箓》,还有一把铜钱剑。
杜玄策将这四样东西一一摆开:“你如今也算是终于走上修道的正途了,这件道袍早该给你如今也不算晚。
至于这两本,都是基础的人级外修功法,你虽然有了师兄传的天级功法但天极修炼不易,这些你也先看着,打好基础也可解燃眉之急。”
“杜师叔…”周子明看着他,眼神里有些动容。
杜玄策摆手:“好了,这下你与长生观两清了,记住,你虽然是从我长生观里走出去的人,但是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提我和你霍师叔的大名,也不要提长生观。”
周子明道:“呃……怎么听起来我好像被逐出师门了一样。”
“你最好快点去收拾东西,”杜玄策道:“多装一点毕竟以后就不回来了。”
“我只是去和家人团聚不是去卖肾啊。”周子明口上嘟嚷着,却也老老实实去打包行李。
虽然怕被识破穿越这件事情,可他毕竟有失忆这层免死金牌,就算在原主家人面前露馅了也能糊弄过去,况且他也有些好奇,比如这个被自己接替了人生的家伙过去是怎样一个人,又比如自己穿越时为什么一个人在荒漠。
“至于你,”杜玄策又转头看向白芷:“把你的这堆东西减一减,又不是以后不回来了。”
白芷嘟嘟嘴,一边不情不愿挪出两个行李箱一边道:“真羡慕他,要回家了呢。”
杜玄策看着她来来回回,自己坐在正对着门的桌子旁,手边堆满纸元宝,身后摆着花圈。
手里盘着钱币发出沉闷的脆响,他道:“那你呢,想自己的家人了吗?”
“……师父你在说笑吗?我家那整个村寨里的人不都被你杀光了,怕不是连蚯蚓都是竖着劈开的。”白芷道,嘴上还在维持着一种玩笑话。
杜玄策低垂下眼眸,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你其实可以恨我,不用什么都藏在心里。”
白芷起身,直勾勾的看着杜玄策的眼睛:“师父,那你为什么当初没有把我和我妈妈一块杀了呢?又为什么要在我妈妈扔掉我的时候把我带到这儿又把我养大呢?”
“…………”
她的话没人应答,却依然自顾自的道:
“是啊,谁知道呢?谁知道我为什么活着,我妈妈为什么死了,谁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又或者我们村寨人到底该不该死,我又到底该不该恨你,反正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自己都记不清寨子里的人都长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