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认真地看着他:“我要你发挥毕生所学,在这乱局中帮我谋得一席之地。”
范于焉直起腰来,逼问道:“你的一席之地是什么地?”
贾珍坦然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范于焉神色微微一变,随即又靠了回去,懒洋洋地道:“我非遇明主,绝不出山。”
贾珍笑道:“阁下既然知道我并非贾珍,为什么不留下来好好看看,我够不够格成为明主?”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段时间,房间内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时光停止,只有空气中那些看不见的火花在噼啪作响。
良久,范于焉才开口打破了这段难忍的寂静:“你要我怎么去教那林家的小子?”
贾珍诧异:“为何这么问?”
范于焉冷笑:“你还在考验老夫。我前脚刚踏进京,你就迫不及待地赶在林家小子面前要见我,这说明此事不仅是你一手安排,而且你试图通过次序的优先告诉我,你和林琺谁为主谁为客。”
贾珍笑道:“该怎么教就怎么教,林家官声清正,正好可以团结清流,成为朝中大党,这个不也正是阁下当年曾经做过的吗?想必驾轻就熟,不在话下。”
范于焉微微一愣,贾珍跟他绕这么大圈子,真的就只是为了让他做一个教书先生?
他细细的打量眼前此人,越觉得捉摸不透。
这么多年来,他看不透的人屈指可数。
“好,好,有意思,”范于焉点头笑道,“反正小老头儿也没几年好活的了,你这个局我就先进去看看。不过话可说好,虽然你只让我教书,但我毕竟是状元之才,太傅之身,收的银子可不便宜。”
贾珍嘴角一抽,勉强笑道:“那是自然。阁下稍安勿躁,我还在重整资源,应该要蛰伏一段时间。不过我相信,很快天下大势即将迎来惊涛骇浪。”
一番酒席密谈后,范于焉下了酒楼,马车早已备好,将他送到了一所宅子处。
林琺早已候在门口,虽未行拜师礼,却以徒弟之礼相迎。
林琺通过赖二知道了范于焉的履历,他没想到贾珍居然会给自己找这么厉害的先生,惊喜交加,更加不敢怠慢。
范于焉毕竟年龄大了,感觉疲惫,二人客套几句,便各自歇下。
次日一早,夏晚便带着几个得力的小厮过来,洒扫铺排,准备拜师礼。
林琺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奉了茶,范于焉接过喝了一口,又拿笔在他额上点了三下,就算认下他这个弟子了。
拜师礼后,正式开始上第一堂课。
书桌上摆着四书五经,林琺端端正正地坐着,怀着激动的心情,准备享受前朝太子的待遇。
范于焉抱着个大烟袋,往藤椅上一瘫,慢悠悠地道:“四书五经都读过了?”
林琺虽没上过学,但酷爱读书,每一本都翻了不止十遍,但在老师面前还是要谦虚,遂道:“略略读过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