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对赖二起了兴趣,这人绵里藏针,心思颇深,不只是一个管家那么简单,若能收为己用,就是一大助力。
因此他也顺手卖个人情给赖二,让赖二有时间处理善后:贾璜等几个人失了体面,要好好敲打敲打,贾芸云里雾里,也得有个人出面解释解释。
赖二把所有人带出了内院,随即跟自己的心腹小厮夏晚使了个眼色。
夏晚会意,将贾芸单独请去了别室。
赖二这才对贾璜等人道:“几位爷今日气性委实大了,本来轮不上我来说,但老爷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真惹恼了他,你们还能在京里呆得下去?还是说,回金陵陪那帮族人?”
一说回金陵,贾璜等人就慌了。
遣送金陵,意味着从此跟京中富贵繁华无缘,只能守着那几亩薄田过日子,这一辈子就完了。
贾璜忙赔笑道:“赖二爷,你别生气。我们刚刚就是急了点,你不知道,贾芸那人是有名的泼皮,真把工程给他,银子都进了自家口袋不说,还得让府上丢面子,闹笑话。那时候,老爷再来生气,就晚了。”
赖二笑眯眯地道:“主子的心思,我们做下人的猜不着,也不会猜。不过有一点,既然今儿老爷定下芸哥儿了,那往后芸哥儿就是咱们宁府的人。各位心里有数就好。”
贾璜脸上一红,心知赖二猜出是自己下手打了贾芸。
眼下赖二把话挑明了说,有贾珍罩着,这仇一时半会儿是报不了了,只好垂头丧气地带着其他几人出去了。
赖二看着贾璜等人远去的身影,敛了笑容,冷哼道:“一帮败家子。”说着转头就去了别室。
贾芸在别室忐忑地坐着,夏晚方才满脸笑容地把他请进来,不由分说让他坐在左边上首,又亲自奉了一杯茶过来,笑道:“巧了,这是今年刚摘的毛峰尖儿,第一茬嫩叶,是上用的珍品。老爷看赖二爷辛苦,统共只给了一小包,刚好用来招待贵客。”
贾芸曾几何时有过这种待遇,忙诚惶诚恐地站起来摇手道:“这等好茶叶,给我真是糟践了。小哥还是赶紧收起来,给赖二爷品尝吧。”
夏晚笑道:“芸哥儿如今跟着老爷做事,和赖二爷一样的。以后机会有的是,正好多亲近亲近。”
正交谈间,赖二从外间大步走了进来,笑道:“有事情耽搁了,让芸哥儿好等。”
贾芸不敢托大,赶紧站起身来,等赖二在上首坐了,这才坐下,笑道:“赖二爷是宁府的大忙人,我何德何能,当得起一个等字。”
赖二摆摆手道:“都是自家人,别这么客气。芸哥儿今日一早过来,想必还没吃早饭吧。”说着,对夏晚道,“去,跟厨房说说,送几样好吃的点心过来。”
贾芸见赖二有跟自己亲近之意,更加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正好趁机打听消息,忙道:“赖二爷,我之前确实没接过这么大的工程,不知道老爷怎么会选中了我?”
赖二笑而不语,片刻才道:“老爷怎么想的,我不清楚。倒是有句话送给芸哥儿,老天爷要给你的福气,你就好好接着。”
贾芸听了,更加云里雾里,但知道他不肯透露贾珍的用意,也不再问,转而道:“那依你看,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呢?”
赖二笑道:“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照我的看法,你只要谨守两句话八个字就好。”
贾芸忙问道:“哪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