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化似乎过于异常。
转瞬间,云层从卡米西尔向四周逐渐蔓延,将月光遮盖,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气息,稀稀疏疏的雨珠从空中下落,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佩林脚步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直到芬尼安拉扯他的衣袖。
“找地方避雨吧。”
他伸出手,感受着雨滴打在掌心,
慢一秒自己被提前找到的几率就大一分,佩林并不想就此停下。
芬尼安眼见佩林无动于衷,继续劝解道:“背包里面的东西怎么办…况且我是真的走不动了。”
他望着不知疲惫背着行囊的佩林,感慨着他的耐力。
佩林皱起眉,芬尼安似乎有些冒犯,自己并没有承诺过带他上路。
就好似知道佩林在想什么,芬尼安上前搂着佩林的肩膀。
“你当时不说话,就全当你默许了。”
有些嫌弃的推开芬尼安的手臂,佩林敷衍的点着头,心底却是同意芬尼安的提议。
“城边一般都会设有供旅人休息的旅栈。”
他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心里推算着时间,距离天明还有许久,已经走了不少路,也是时候找地方歇歇脚。
“无论雨什么时候停,天明前必须出发。”
这是佩林最后的底线。
芬尼安松了口气,他只怕佩林不松口丢下自己,他是真的走不动了。
将手伸入衣兜摸索着,感受着圆球状物体的温度,芬尼安背过身,掏出后大致拇指盖大小,将其送入口中压在舌下。
再度回头,佩林自顾自向前走着,并没有注意芬尼安这边的动静,
雨越下越大,他忙加快脚步跟上佩林。
佩林向远处眺望,并没有看见像内城那般高耸的城墙,而是由一堆木制篱笆构筑的简易防线。
“旅栈在哪里?”佩林目光火热的盯着芬尼安。
佩林的语气让芬尼安不太舒服,但受到林清孤僻直接性格的影响,已无法改口。
芬尼安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进城时没看见么?”
芬尼安一时间无言以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如果这时告诉佩林,自己被仇家抹脖子后睁眼就出现在这里,恐怕会被他原地抛下。
“我…我进城时走的不是这条路。”
……
无奈之下,两人走进城边一处明灯的小屋。
刚一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酒气,佩林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气味。
一家小酒馆。
士兵喝的酩酊大醉,木杯东倒西歪摆放在木桌,一个胡子大汉脸颊红晕,将坐在身下的头盔一脚踹向一边,上前将整个酒桶抱起。
酒桶见底,大汉最终也只倒出几滴酒液。
“再来一桶!”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
一个士兵喝的舌头都伸不直了:“头,明天就上战场了,再讲讲关于骑士的故事……”
大汉嘿嘿一笑,几步并作一步,用手指摁在士兵头顶。
“你小子知道明天上战场?今天还敢这么喝,按军规处置……”
“头,谁不知道战场就是个幌子,要不你去擒杀魔龙?”士兵打趣道,说完还干呕几声:“头,你身上酒气太大了……”
这话引的众人哄堂大笑,大汉无奈的摇摇头。
他也注意到佩林,招呼道:“那小孩,你不该来这里,出去!”一边摇着新填满的木杯。
佩林装作没听到,继续向内走着,见状大汉也不再多说。
士兵腾出一个凳子,递给佩林,接着一齐看向大汉,等待着他接下来的故事。
佩林很是喜欢这里的氛围,但同时觉得这些士兵很是奇怪。
先不论他们如何得知明日兽人攻城的消息,明明有多余的凳子为什么只给了自己一个。
将他们递来的凳子推向芬尼安,又拉过一个凳子擦干净坐下,双手撑着下巴,静静打量着这些士兵。
大汉将木杯中的酒液一口下肚,踏上桌子,整个人仿佛随门窗缝隙中钻入的风摇摆着。
“你们可知何为骑士?”
整个酒馆顿时安静下来,一个士兵率先摇头,其余士兵也跟随着摇了摇头。
“哈哈哈,骑士不是正站在你们眼前吗!”
这番话引得众人一阵唏嘘。
眼见无人肯信,大汉卸下身上的甲胄,转了个圈,以便于让所有士兵都看得见他身后的疤痕。
“看到了么!”
“头,这伤痕讲过了,小时候被男爵拿烙铁烫伤的疤痕。”
佩林倒不这么觉得,与其说是疤痕,在他看来更像是某种特殊图案。
大汉坐在桌上,拿起添满的木杯再次一饮而尽,咳嗽两声缓解尴尬。
“咳咳,那就不讲这个,你们可知我等为何被派来这艾蕾希尔废墟送死?”
佩林闻言眼皮轻跳,总觉得说不上来的怪异。
艾蕾希尔不是还好好的吗?
兽人不是要等天明才攻城么,他们认为注定战败么?
大汉拍了拍喝的肿胀的肚子:“嗝——
传言艾蕾希尔近期经常出现已逝的残魂,上头怀疑巫师作祟,让我们以肉身探路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