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下一瞬他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目读心契，耳通真言。

殷子君原本想给陆离一个教训，可陆离并没有想象中的讷讷，反而天人合一灵神圆满，身活如绵发招捷速，赫然是浑元剑经第一式‘玄通壳开’。随后是第二式‘灵根壳开’、第三式‘妙钥壳开’、第四式‘统真壳开’、第五式‘通枢壳开’、第六式‘涵神壳开’、第七式‘洞幽壳开’、第八式‘元龙白虎壳开’……

演此剑经需先开八壳，则周身三万六千毛孔皆开，通天地之气。

殷子君记得当年他习此剑经，足足苦练月余才堪堪入门，而今天陆离只是看他演了一遍……还心有戚戚地睡着了，竟然也能完美复现？

依稀之中，正在舞剑的陆离，从朽木不可雕也的废柴重新变成了十二年前名震剑阁的少年天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完美重叠！

方才忧心忡忡者喜上眉梢，陆离师兄不被克扣月例灵石，可以还债了！

而那些幸灾乐祸之人有的瞪大眼睛神色骇然，有的满脸悻然心中不忿。

“呼……”

打完一套剑招的陆离单手负剑，神清气爽。

想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他选修太极拳都能因为身体不协调而挂科，没想到现在这么高难度且花哨的剑法都能瞬间学会……他真是爱死系统的【收录】功能了，哪里不会录哪里，师长再也不用担心我的修炼，So easy！

“不错，你回去吧，下次不要在我讲经的时候睡觉。”殷子君神色复杂，“大家要以陆离为榜样，今日学得三分神似即可，现在开始演练！”

“是。”

剑阁外门弟子起身，前往开阔之处。

陆离没有动，欠身行礼：“长老，弟子消耗过大，可否自行聚气？”

此乃谎言。

练剑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练剑的。聚气又不能提升境界，睡觉的感觉比聚气舒服多了，梦里什么都有。

“可。”殷子君惜字如金。

于是在众弟子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陆离回到蒲团上坐好，闭目聚气，如老僧禅定，简直和睡着了一模一样。

其他人就没有这种优待了，在烈日炎炎下举剑起舞，汗流浃背。

……

“砰！”

一截枯枝破空而至，精准落在陆离的头上。

已经睡着的陆离骤然惊醒，茫然四顾，正好对上殷子君蹙起的眉峰。

“你在干什么？”

“修炼。”陆离可以对天发誓他没有撒谎。

“阁中哪部功法能让人在梦中修炼？你分明就在睡觉！”殷子君怒不可遏。

“长老……”陆离委屈地揉着额头，“您去教导其他弟子不行吗？反正我都学会《浑元剑经》了。”

他有点纳闷，按照前世上学的经验，只要你足够优秀，上课睡觉老师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剑阁这种仙门的教学模式，更类似大学，大学老师不应该秉着一种“你爱学不学反正不是给我学”的放养态度吗？

为什么总揪着他一个人不放？

“你学会《浑元剑经》也不能得意自满，倘若你输了下个月的外门大比，就要离开宗门！”殷子君怒其不争，“你不能突破也就罢了，如今可以突破，更加不能懈怠！否则被逐出宗门，将来魂归九泉，有何面目去见师兄？”

“师兄？”陆离一愣。

“我师兄梁超，你还没有来得及拜入门下的师傅。”殷子君语气唏嘘，“十二年前，他把你抱回剑阁。后来你身体有疾，他带你外出寻药，不幸葬身血海门之手。”

“这么说长老岂不是算我半个师叔？”

“在外面不能这么叫，你要称老夫‘讲经长老’或‘殷长老’。”

陆离点头。

懂，在外面叫职务。

怪不得殷长老对他如此上心，原来是有一丝香火情。

“现在明白老夫为何对你关照有加了吧？”殷子君淡淡地说，“从今天开始，到下个月的大比，你无需睡觉了，所有的时间用来修炼。”

“啊？”

陆离遭到了会心一击，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长老，我没有您的境界，一个月不睡觉，我会死的！”

“放心，老夫这里有蓄神丸，吃一颗保你一个月精力充足。以后夜里你就悄悄来老夫洞府，老夫为你指点迷津，切记不要惊动同门。”

陆离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殷子君皱眉，“你知道蓄神丸的珍贵吗？你知道有多少弟子想听老夫的教诲而不得吗？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像老夫害你一样。”

陆离：……

师叔你可不就是在害我吗？

本来睡上一个月还有点希望通过大比，这下可好，彻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