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风从面容拂过，耳边传来的声音夹杂着清脆铃响和神鬼私语的声音。

我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宫殿，朱红色的殿门前，一群人身穿白衣宽袍，带着青脸獠牙的面具，举止怪异。

深秋之时，皇宫内万物匿藏，融融月华淌过寂静深夜。

呛人的白烟弥漫，燃烧的不明物发出嘶嘶声。

白衣人怪异的跳动，枯黑的手紧紧抓着举起，又放开，急促不安的铃声回荡着，沉闷嘶哑的人语自面具后溢出，时而呢喃不清，时而尖锐刺耳。

从墙头探出的枯树枝干犹如鬼魅从地底黑暗处伸出的骨掌，扮出张牙舞爪的模样。

这一幕，出现在宫中当真诡异。

一旁的太监见我望去，脸色苍白，颤颤巍巍道：“宫中有贵人梦魇……请了一些术、术师驱邪。”说罢，抬手摸去额间的汗，“青阳姑娘，这边走。”

我微微颔首，不再去看。

小太监微弓着身子，一手提着宫灯，迈着小碎步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带着我一路左拐右绕，进了一座宫殿。

慈宁宫。太后住的地方。

门前的宫女想来疲惫多日，没留心我走动的声音，在廊下犯迷糊，猛然见我一袭青衫出现，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气，低声惊呼后退一步。

在看见我身边的小太监后，舒了一口气，抖抖瑟瑟的抬手打帘。

随即，温暖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殿内正中摆着雕花暖炉，檀香幽幽飘起，雍容华贵的妇人头戴翠玉金钗，皱着一双细眉靠在锦丝软垫上，座下素衫的宫女正在为她捏腿。

多年不见，她倒是过得舒坦。

我虚虚行礼，不等她伸手扶我，开口问道：“不知太后所遇何事，竟急急唤我下山。”

太后抬头看我，随后挥手撤去宫女，走近忧愁道：“乔贵妃撞见一些事，哀家担心她说出去，对皇帝不利。”

“怎么，她威胁你了？”

看着她错愕的眼睛，我又笑道：“那我去杀了她？”

太后一怔，似在犹豫，半响心虚说：“那……那倒不用，只要你抹去她记忆便可。”

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挑眉不语。

“只是，乔家近年来不太安分，朝堂之上，直犯天威，乔贵妃也依靠乔家势力，于后宫独占皇帝。你可有法子让他们听话些？”

“比如？”

“傀儡。”

傀儡术损人不利己，用活人做傀儡更是有违天道。

我冷笑看着她，“我竟不知师父当年到底看上你哪处了。”

说完不理会她霎时苍白得脸，径直走了出去。

凭着来时的记忆，我又回到那处鬼哭狼嚎的宫殿。

每走近一步，那些神婆子哀天叫地的声音便刺耳一分。若不是此时身后跟着一个人，此时竟有几分独闯阴曹地府的感觉。

想想真是可笑，作为一宫之主，竟能让太后把这景和宫搞得乌烟瘴气。

这宫中的贵妃真是可怜啊。

我抬臂拂了拂污浊的尘灰，翻手掐指，随即，方圆百里涌现出浓雾。数十个神婆子惊慌的聚集在一起，手中的木铃骤然跌落，发出的声响惊了偌大的深宫。

其中一个面具人透过漆黑的洞孔看到我，立即伏拜，喊道：“大仙来了――”

其他人跪地学得有模有样。

我微微颔首，拂了拂衣袖上的灰，扔下一句，便笑着抬脚进了景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