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呀！你搞什么去了，怎么这么脏？”

镰刀似的明月高悬天空，陈年刚打开门回到家，许莲便满眼惊讶的看着他。

快步靠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停住脚步，“身上还这么臭，快去洗澡。”

陈年一言不发，背着书包向杂物间走去。

坐在沙发上，光着膀子，露出一身健硕肌肉的郭建刚嘴里叼着烟，斜着瞥了他一眼，“过来！”

陈年浑然不顾，面无表情朝前走去。

郭建刚黑着一张脸，怒声大吼：“小杂种，我让你过来，你耳朵聋了吗！？”

陈年顿住脚步，毫不畏惧看着他，“我不是小杂种。”

郭建刚不屑般切了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就是一个小杂种，你全家都是杂种，你更是一个没人要的狗杂种！”

一旁的郭鑫偷笑看着他，眼里满是得意。

让你打我，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陈年深深吸了几口气，快步跑进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上了菜刀，恶狠狠的盯着他，“你才是狗杂种！”

“小年，你在干什么，快把刀放下！”

许莲惊了，她没想到一向乖巧可爱的儿子居然这么大胆。

郭建刚将香烟摁在烟灰缸里，冷笑走上前，弯着腰指着脑门，“来，往这砍，小王八蛋，你能有这个胆子？”

陈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脑海中两股意识不断交叉。

砍上去，侮辱爸爸的人都要死！

不能砍，你答应过爸爸要好好活着，爸爸还在天上看着呢！

郭建刚看他不敢动手，冷笑一声，反手一个擒拿夺走他手里的菜刀，随后一脚狠狠踹在他肚子上。

陈年瞬间倒飞出去，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肚里更是翻江倒海，一个没忍住便吐了出来。

“好了好了，别打了，别打了，小年他还小，不懂事，不懂事。”

许莲连忙走上前，挡在他的面前。

郭建刚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推开许莲，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陈年，正想继续动手，突然鼻尖传来一股恶臭。

他狠狠皱了皱眉头，“这小杂种身上咋这么臭，打你还弄脏我的手。”

说完，他后退两步，警告似的说道：“以后我叫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我让你学狗叫，你就不能学鸡叫，还有，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打我儿子，哼哼。”

说完，他老神自在的坐回沙发，单手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继续吞云吐雾。

被推倒在地的许莲爬起身，将陈年扶起来，“小年，你没事吧，你说你，好端端的打你弟弟干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陈年闷不做声，起身回到杂物间，先是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这才从兜里拿出卖废水瓶得的十二块钱，仔细的放在床底压好。

然后拿起干净衣服，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洗澡。

冷水浇在火辣辣的伤口上，让他紧绷的脸逐渐放松，但心中的怒气却越来越重，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小年，要好好活下去......

爸爸弥留之际说的话又在耳边回响，陈年闭上眼，什么也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