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进忠随即宣读遗诏,言辞恳切,寄托了对新帝的厚望与国家的未来。
遗诏既毕,朱由校接过圣旨,转交方从哲,并下令内阁与六部商议先帝丧事及新帝登基事宜。
同时,遵循先皇遗愿,对后宫嫔妃进行妥善安置。
“臣妾领旨。”
李选侍经朱由校一番利弊剖析,终获梦寐以求之贵妃殊荣,此刻她乖巧顺从,率众跪拜,随即避开了乾清宫的纷扰,径直奔向咸安宫。
或许,王安的“自缢”阴影亦令她心生畏惧,唯恐步其后尘。
至于郑贵妃?连门都未得入。
“移步文华殿。”
“臣等遵旨,即刻前往。”
泰昌遗诏既颁,李选侍已去,昔日移宫风云仿佛成了历史的轻烟,未再重演。
两朝英国公亲抬御辇,于众臣簇拥中,缓缓迈向文华殿。
辇中朱由校,随摇晃几欲作呕,不禁暗叹英国公抬轿之技,实非稳当之选。
行至半途,忽有数人路旁闪出,行礼如仪:
“臣杨涟、左光斗,参见殿下。”
原是二人正欲往乾清宫,不期与御辇偶遇。
“来得甚早。”
朱由校轻哼,未赐平身,仅示意继续前行。
随行方从哲等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大行皇帝方逝,臣子早至何错之有?
唯刘一燝眸中闪过一丝忧虑,深知官场险恶,自保为先,此刻更需明哲保身。
朱由校之言,于左、杨二人无碍,却让惠世扬等人心生忐忑,如同惊弓之鸟。
明末移宫案,诡谲仓促,众臣急智尽显,方从哲献药之事,本是讨好之举,却阴差阳错致泰昌崩逝,令他如坐针毡。
东林党亦是惊愕,多年投资一朝成空,新君年幼,更是无人问津。
于是,仓促间,移宫剧本出炉,李选侍成众矢之的。
然而今朝剧情突变,人质自遁,王安无踪,众人愕然,相视无言。
终是杨涟打破沉默:“奸人何在?”
另一边,文华殿内,登基大典筹备正酣。朱由校端坐,群臣议定:
泰昌帝谥号尊崇,庙号光宗;新帝年号天启,寓意承天启运,受命于天。
在位短暂,遂议定以半年补足年数。
朱由校内心戏谑,愿此冗长流程速速终结。
晨时,礼部尚书孙如游上疏,援引先例,请速登基以安民心。
朱由校准奏。
随即,一道道令旨飞传,戒严内外,报丧诸藩,免命妇哭临。
因两后尊谥未行,先册封太子妃郭氏、生母王才人为皇后。
内阁首辅等又议大行皇帝梓宫安放之地,暂定仁智殿。
朱由校一一应允。
英国公张惟贤率百官两上表请登基,均被朱由校婉拒。
晨钟悠扬,时近巳末,英国公张惟贤率公卿驸马、文武百官及黎民耆宿,共呈三表,恳请天恩。
朱由校陛下,感念遗命如山,不敢辞让,慨然应允。
为酬谢内阁魁首及五部尚书、张维贤等筹谋登基之辛劳,特赐银赏,以表其功。
内阁旋即上疏,遣张鼐等八使,携大行皇帝遗诏,遍告四方,昭告天下易主之事,风云再变。
万历四十八年秋,九月初二,丙子吉日,礼部、鸿胪、教坊、锦衣,诸司皆已整装待发。
礼部尚书先行祭告天地、宗庙、社稷,上达天庭,下告人间,天子易位之讯,响彻云霄。
朱由校陛下,先着孝服,于大行皇帝灵前设酒果奠祭,哀思如潮。
祭毕,即刻换上衮冕,威仪赫赫,再赴奉先殿,禀告列祖列宗,宣告登基之喜。
随后,陛下身着衮冕,虔诚祭拜,遍访神宗、孝端、孝靖及大行皇帝之灵位,乃至郭元妃、章懿王才人之灵,行五拜三叩之礼。
此番连番祭拜,令陛下略感眩晕,实乃一年来,皇后、二帝及至亲相继离世,五位先人之灵需一一祭拜,其苦可知。
祭仪既毕,朱由校陛下仍着衮冕,静候文华殿后。
文武百官,亦皆朝服加身,于文华门内外列队以待。
待万事俱备,乐声起,朱由校陛下升殿,龙椅之上,威严自生。
锦衣卫鞭声震天,百官鱼贯而入,行五拜三叩大礼,恭贺新君。
礼成,百官退出,于承天门(今之天安门)外候命。
翰林院官随即为诏书加印,序班高擎诏书,绕殿一周,以示庄严。
鸿胪寺官请旨,颁诏翰林官奉诏书至礼部,礼部官恭敬受之,置于云盘,自左门而出。
随后,礼部官员手捧诏书,登承天门宣读,昭告天下。
诏书既宣,复迎至礼部,颁行四海,新朝之始,由此而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