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张秧就觉得自己和别的小孩不一样。

别人有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平时都是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隔段时间就去外公外婆家，而每次从外婆家回来，总会拿出点新鲜玩意炫耀一番。

而张秧既没有外公外婆家可以去，也不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她的家在长排房后侧的小树林里，家里只有爸爸妈妈，偶尔来家里住一段时间的小脚老人，是爸爸的妈妈，他们让张秧叫她奶奶。所以，张秧有两个奶奶。

张秧的另一个奶奶，是妈妈的妈妈，张秧很喜欢去她们家，她们家有四个嬢嬢，都是妈妈的妹妹，所以她们家总是能早早地吃饭，吃饭时还会做好几个菜。小时候张秧去长排房找小朋友玩，到饭点了各家的妈妈就来叫小朋友回家吃饭，场院上玩的小朋友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张秧，张秧就会朝着奶奶家走去。这个时候他们基本都在吃饭，奶奶总是说：今天饭煮得少吃完了，或者说：你快回去，你妈要回来了，省得一会又来喊你。如有有时候，奶奶家里来了亲戚，奶奶就会在门口大喊：秧秧，回来吃饭咧！亲戚们和奶奶一家围满了桌子，奶奶盛上饭，夹了菜，递给张秧，让她坐在门口，或者灶台边上吃。小孩不许上桌吃饭，奶奶从小就这样教张秧。

爸爸的妈妈，年纪稍微大一些，就称呼为大奶奶吧。大奶奶缠着小脚，走路颤颤巍巍的，但是总是喜欢指挥张秧做各种事，虽然不常来家里，但张秧小时候挺怕她的。

那个时候张秧还没有灶头高，大奶奶指挥着她踩着小板凳烧火，做饭，做菜。家里东西怎么收拾怎么归置，喂猪喂鸡的料食怎么和，洗衣服缝纽扣这些，都是大奶奶交给张秧的。后来，张秧上学了，大奶奶背也驼了，走路杵着拐杖更慢了。有一年暑假，大奶奶要来家里，张秧早早地在车站等着。大伯送大奶奶来的，下了车张秧搀着大奶奶，大伯提着包，缓缓地往家走。走到一幢大楼前，大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