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禹余自出生就随父母走过不少地方，但太小记不清楚，在潇湘村定居十几年，最远的地方只不过余舟城，湖中打渔倒是随渔船划得比较远，至多也是两天即回，以常人的船速自然远远不及瑶光帕能抵达的范围。

长在修行者遍地的武林塘，杨禹余在遇见白澜、薛晶之前也只见过书院关先生这样半吊子的修子，随着白澜住进若水宫余舟城别院、上得餐夏云昇、传送进若水宫芦蓬，一路可谓大开眼界。

武林塘的地理志是关先生之前说过，而拜关去蠹变着法子和白璇玑搭讪所赐，杨禹余逐渐了解到了修行者的一些常识，譬如自己现在到底算得什么样的层次。

对于修行门派来说，余舟城这种红尘俗世中人都称为常人，若资质根骨够，被称为后备修子，正式拜入门派便是修子，而所谓准后备修子是武林塘开辟了餐霞云昇这么一个集体选拔门槛，以示选拔前后的区别；达到修子层次也不表示就能踏上修行之路，像关先生，只能练体加修习一些简单法术，无法自如运用灵气，只能黯然离开山门。

唯有正儿八经习练一门功法，才能真正算修行者，因为修行功法五花八门，什么练气士、练丹士、练剑士、练鬼士等等古称今称自称一大堆，武林塘统称为修士。而修士踏入后天境界后，则细分为天、地、玄、黄四阶。

重重筛选之下，一般到了这个阶段的修士修炼功法大部分都很顺利，很顺利就能达到黄士阶，若天资不错或者功法上等，不出十年到玄士阶的也是大有人在，像白璇玑与薛晶修行时间都不长都已经至少玄士阶大成。

尤其白璇玑，入门尚在薛晶之后，修为却已经迎头赶上，玄士圆满隐隐要突破到地士阶。所以门派一般计算，都将两个低阶后天境合称——玄黄阶，门派基石，人数最多，在若水宫、雷云寺这种大派能达到数千。

玄黄阶之上的天士阶、地士阶就是门派的中流砥柱，修为从玄黄阶到地士阶有一个小坎，人数大大减少。白澜的境界在天士阶中层，是此次若水宫引渡使中修为最高，秦霜则是地士阶圆满，石鸣本是来参加餐霞大集，压根没想过要来看看后备修子。

天士阶之上就是先后天的大坎，古往今来，倒在这个坎上的修行者不计其数，百不存一，先天的数量也是一个门派真正的实力，在武林塘素来就是“无先天，不立派”，没有先天的门派都不会被承认的。

后天境界无论实际年龄多大见到再年轻的先天都必须执后辈礼，先天是实力，也是一种身份。若水宫先天除了宫主有二十八宿，雷云寺先天除了七堂尊座有十八罗汉，各接近三十先天的数量保证了两派在武林塘的地位。

所以凌重越阶击败石鸣才会成为爆炸新闻，之前武林塘普遍认为先后天差距是不可逾越的。新进若水宫的后备修子对此没有不好奇的，石鸣虽然同在瑶光帕上，没哪个不开眼的敢去当面问他；知道石鸣是玄冰殿明理师，有胆大的就问玄冰殿引渡使旁敲侧击。

玄冰殿的子弟显然对这个问题不愿多谈，冷哼一声把好事者轰走。关去蠹厚着脸皮去问白璇玑，试探着来了一句：

“白师姐，若水宫二十四长老……没有石前辈吧？”

白璇玑一愣：“你怎么……小晶这丫头，你还没入门，和你说说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