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梁丽琴的电话依旧没人接,钟长林怀疑自己已经被她给拉黑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找到前妻姐,可城市这么大,人海茫茫,要寻一个人谈何容易。
钟长林坐在小黑的车上,心中一片慌乱。但长期的江湖历练还是让他瞬间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思路:“小黑,昨天晚上你跟我说认识一个烂杆,长期给警方当线人。天生的事情昨天闹出偌大动静,刑大那边肯定已经接手了,咱们就去找这人,要快。你再说说这人的情况。”
小黑一边猛踩油门,一边说,那个烂杆姓刘德贵,江湖匪号小德。零零年代的时候在街上做扒手,后来染上了毒,靠扒窃坑蒙活着。吸毒鬼多半活不长,尤其是沾白面的,三五年内必死。这种人,白天风都吹得倒,晚上狗都撵不到,这个时间应该正在睡觉吧。
他又道,车行那个小伙子,就是师父你昨天看到的那个,去年刚入职,没有经验,一个吸毒鬼把车骗去抵押了,还是自己找人收回来的,和小德打过一次交道,从他口中得的消息。
“说句实在话,我还真不愿意和这种烂人见第二次面。”
汽车跑得飞快,说话间,小黑就把汽车开进一处老旧的居民区,停好车,就跟师父一起朝旁边那栋旧楼房上爬去。
到了顶楼,小黑提起拳头砰砰敲了半天门,一个睡眼惺忪的瘦骨嶙峋满口黑牙的男人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黑哥,啊——”
小黑已经冲了进去,一把掐住小德的脖子,然后狠狠地把他的脸撞向墙壁。
一颗烂牙和着牙血喷出来。
……
小德满头都是血,坐在水泥地上,哭喊:“黑哥,黑哥,我的亲哥,你黄不说,白不说,进来就打人,我可没得罪你啊。”
钟长林环顾四周,皱眉用手掩着鼻子,差点把早饭都吐了出来。他行走江湖的时候,接触的都是一方大姥,出入的都是声色犬马的高档场所。
江湖事江湖人,吸毒鬼是最最下等下贱的,打死都是活该,他什么时候接触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什么时候到过这种肮脏的地方。
只见,这个五十平米的小屋里,满地都是废纸和用过的针头,还有装着不明液体的饮料品,其中以冰红茶和脉动为主。那些液体黄黄的,骚气冲天。卫生间的门早就掉了,里面也是满地废纸,马桶早就碎掉,只剩一根塑料管子立在地面上。
小黑从沙发上扯下一张油腻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毛巾,擦了擦小德的脸,笑道:“我今天心情不好,想打人。不对,你连人都不是,打了也就打了。这叫你给开印,是咱们袍哥人家的规矩。”
所谓开印,相当于古时候上公堂的杀威棒,先打一顿犯人就老实了。
小德哭道:“黑哥,你还讲不讲道理?”
钟长林这才把手从鼻子上拿下来,掏出手机凑到小德的面前,沉声问:“这个小孩你看到过没有?”
小德忙不迭地叫道:“见过见过见过,昨天在西瓜皮赌场里看到了,身边还跟着三个男人,他应该是被那三个瓜皮拐了。”
他忙把昨天跟周军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钟长林和小黑:“黑哥,这位大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能不能给我十块钱?我流了好多血,我口渴想喝饮料。”
吸毒鬼通常会感到口渴,嗜好甜味饮料。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估计是胰腺受到不可逆的损害,有糖尿病的症状。
钟长林听完小德的话,心中剧震。儿子失踪两夜一天,现在终于知道他的确切消息了。只要知道娃娃在哪里出没,就有办法。
他来这里找小德,没想到来对了,真是老天垂怜。
小黑也一脸的惊喜:“师父,既然知道地方就好办了,咱们走。”
钟长林双目突然精光一闪:“不对,刘德贵不老实。”
小黑一脸的疑惑:“师父,我不明白。”
钟长林看了看一滩烂泥般坐地上的刘德贵,道:“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脑子都是坏掉的,说话也没有逻辑。可他刚才回答你的提问的时候条理清晰,就好像已经事先编排好了一样。如果没有猜错,同样的问题他已经回答过一次了。”
“而且,我刚拿出天生的照片,并没有说原因,小德就说孩子是被拐的,他怎么知道的?”
小黑面色顿时大变,蹲下去,森然看着刘德贵:“小德,昨天还有谁来问过孩子的事情?”
刘德贵叫起来:“没有,没有,没有人来找过我问孩子的事情,啊——我招,我招,我招,是周军,刑大周军。”
说完,就捂着手疼得浑身颤抖。原来,就在刚才电光石火中,他一根手指的指甲盖被小黑用匕首活生生给挑了。
“喝饮料,喝饮料,我让你喝?”小黑抓起地上一瓶冰红茶,就吧里面的不明液体淋在刘德贵头上:“你这种人吃屎吧,你们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