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挺大的，跟他们教室差不多，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十来张桌子，但现在只有一个人在。她看上去已经很老了，肉眼可见的白头发稀稀疏疏地耷拉着。她姓周，教语文，是他小姨曾经的高中老师，直到现在都还保持着联系。沐涵也是见过她的，在她去年的生日上，小姨带他过去的。

而沐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病人，曾多次试图自杀。中考结束后的那一段时间里就有过一次，现在，经过某人的努力，他暂且没了自杀的想法。

按照他的意思，这个世界虽然毫无意义，但还有在乎自己的人，为了不让他们伤心，还是在他们走了之后自杀好。争取不麻烦到任何人。

他等待死亡的降临，也迎接最后的归宿。

学长一句话也没说，或者说不敢说，从最靠近门桌子上拿了自己的书就溜了。

只是随意地瞟了一眼沐涵就知道，他暑假期间玩嗨了，作业没写完。他的勇气反倒是值得敬佩的，没写完也敢上教，估计这么做的人不在少数，最后谁被查出来了谁倒霉。

周老师似乎眼睛不太好，他们进门的时候正眯着眼努力看着旧电脑上的文件。等沐涵走到跟前了，就连忙停了眼前的工作，转头看过来。

“是小涵啊，学校怎么样？同学们都还好吧，有事的话就去找你们语文老师，她跟你小姨是同学，实在不行就来找我。好好的……”

沐涵听着周老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时不时点点头，嗯一声，至于听没听进去就是另一件事了。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未来的语文老师会是小姨的同学……又是谁在帮忙吗？

又过了一会儿，乌泱泱一群人走了进来，刚刚的学长也在其中，应该就是所有没写完作业或者完成得不好的人。虽然高二比他们开学早一点儿，但能这么快就把作业收上来，沐涵不得不佩服周老师的能力。

他以前遇见的老师收作业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反正稀里糊涂地就能糊弄过去。虽然关键还是在课代表就是了。

见自己不听话的学生来了，周老师眉头更紧了，只觉得头大。这一届学生是她教过的最差的最混蛋的一届。

“你先回去吧，”她只能叹口气，摆手让沐涵先回去。

但，沐涵走得太慢了，不急不缓的，比老头更像老头。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把周老师训话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嗯，他能体会到老师的难受，也能理解学长们不写作业的快乐。

“沐涵？”突兀地，李嘉祥惊讶的声音从楼梯拐角处传了出来。“你怎么在这？”

确实，高二的教室跟他们的教室根本就不在同一栋楼。但……

“你不也在这吗。”沐涵无所谓地看向他，身上有种呆呆傻傻的感觉。

他看着李嘉祥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拿出了一个……崭新的手机？这是什么鬼，才开学第一天就这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