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的有人进了这个地方,被这些声音诱导得转了身,可能就停不下来了,会一直在这里兜圈子,因为很少有人在这之前会先看一眼远景并选择一个参照物来确定方向,而且大多数人都没办法在听到脑后的声音一直向自己逼近,而做到不会像狗追自己的尾巴一样疯狂地转身查看。
莫聆用青丘之北十字标在意识里给它里设置了一个相对原点,并把消息对晓雨与梦瑶他们共享出去,然后转身往回走,每经过一些乱石,都将它们踢歪,特别是一些嵌在石缝间的小石头,全都给抠出来扔到一边,等她再回到刚才开始听到虫鸣声的位置时,那些声音全都消失了!
这是吴晴教过她的。
吴晴那年进入潜灵山下的七星洞,就在其中一个洞的中间垒了个小石堆,经洞中的风一吹,能同时发出三种声音,而且还因为风向的细微变化,不同声音的频率与音量也会发生变化。
她既然知道怎么做,当然就知道怎么破。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山间的风贴着杂草胡乱地吹着。
莫聆当然知道,这只是开始,因为前面是下坡路,崎岖坎坷程度远非已经经过的路段可比,有些地方,只能从很窄的石缝里钻过去,然后面临的就是垂直的悬崖,这些地方的声音更为复杂,更多的掺杂着常人无法听见的,却是直击灵魂深处的尖锐,甚至要把人的毛细血管都能给鼓荡破裂。
这里,简直就是个“无声雷阵”!
虽然她也能像吴晴那样发“无声雷”,它们伤不到她,但是她非常反感这种感觉!
山崖石缝对她不算什么,那些尖锐刺激的声音对她也可以不算什么,现在她猜测这些声音可能还会具有一定的探测功能,比如当有人进入某个位置时,会对它产生干扰,使整个声场中声波像东玄送给梦瑶的那个音乐风铃一样产生有规律的变化,而给这个迷谷的控制者提供信号,使他们或者它们能够精准定位闯入者具体的位置以及所经的路径。
她要尽可能地减小对这些声波的影响,这对于她来说太难了。
莫聆选择了尽可能地靠近那些灌木丛,但是灌木丛并不连贯,所以有些地方,她只能匍匐于杂草间,手脚并用贴地爬行,她的双手就不得不触摸杂草下那些现在的她已经很觉得恶心的湿地烂泥、腐烂的动物尸体。
这个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对她的干扰明显起了作用,让她心烦意乱,难以控制情绪集中精神,好多次她都想干脆站起来,沿着山坡一段一段地直接往下跳。
山坡下边是一团团迷雾,有一部分与他们那次在穷天谷遇到的极其相似,五彩斑斓的像一群群迷幻的生灵在山谷下缓缓地蠕动。
现在的莫聆虽然已经不再害怕被它们侵蚀,而且也能透过它们隐约看清谷底的概况,但是,与那些声音一样,她知道,只要她稍不留意,它们形态的变化就会显示她的方位,她很快就会被察觉。
她还发现,下面的五彩迷雾边缘,有一道道常人看不见的光束分布着,如果探测到有人侵入,说不定还会在某个并不确定的地方发射其它射线,比如她现在也已经掌握的蓝色激光。
这哪里是什么迷谷,明显就是一道道屏障,现在完全可以确定绝对不是天然的,这地方一定另有乾坤,也许,所谓的“山的那边”就在这里,或者就是从这里进入。
莫聆再次用青丘之北十字标标注了一个相对原点,并提示晓雨与梦瑶他们,她看到了什么。
她不想再往下走了,她已经看清,下面是一条大路,可以通车的大路,这条大路藏在河流的水下,不过目前水很浅;而这些迷雾的出处,是一个山洞,这个山洞看起来有些像隧道口,迷雾起了掩人耳目的作用,一般人肉眼是发现不了这个洞口的。
莫聆觉得那里面不会像穷天谷那样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她猜测那只是一个通道,通往帕林东的通道,从方向上判断,那边的出口应该是北边的那个大河谷。
她现在不想往回追溯,只想沿着这条大道往南前进,她要看看这条通道到底通向哪里。
沿着这个迷谷往前,“山的那边”并不遥远,比达奚镇长提供的路线要近很多。
那里已经不完全属于阈内王国的坎帕林了。
莫聆感觉非常奇怪的是,她这一路走来,竟然没遇上一个人,不是说坎帕林还生活着几万山民吗?不是说这高山密林间还隐蔽着好几个战斗小分队吗?不是说这地方的新纪人比穷天谷还多吗?并且还都是野生的。
人呢?
她翻越了整个坎帕林,竟然成功地避开了生活或隐藏在这里的所有人!
那条除了途经迷谷那一段之外的看不见的山间小径,都是按达奚镇长提供的路线走的,这就足以证明这个达奚文忠对坎帕林了解得有多细致。
或许,这就是他们家族一代一代用双脚探测出来的,又或许,这只是他自己单枪匹马摸索出来的。
也有可能,这就是他的小分队出入坎帕林的秘密路径,如果不是有特别行动,平时只会偶尔有人从这条路径往来于密林深处与帕林东之间,以这种古老的方式保持着达奚镇长对他的小分队的联系与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