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勒尼尔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名字，莱利偏向于相信他所说的‘跟踪三天’。

没有任何绕远与反追踪，按照最常走的路线返回杜鹃街36号。

客厅的瓦斯灯光亮着，老于勒和婶婶卢娜一个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个靠近壁炉编制毛线。

莱利推门进屋，带进冷冽肃杀的寒风，壁炉里的火焰闪了闪。

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炖牛肉的冷香，莱利反手关上门：

“卢娜婶婶，今天早上我说过了，不用给我留食物。”

婶婶卢娜翻了个白眼，放下毛线起身，走向餐桌：

“是于勒给你留的，可怜的佩特太太每天的家务已经够累了，难道会给自己增加额外的工作吗？”

老于勒知道我今晚上有事，不回来吃饭……莱利笑笑，脱下外衣，挂在门后的衣帽架上。

婶婶卢娜将餐桌上两盘盖着盖子的食物端回厨房，重新回到客厅，烤着温暖的壁炉编制毛线。

莱利几次咳嗽出声，老于勒看都未看一眼，始终沉浸在报纸里。

卢娜婶婶瞥了捂着嘴咳嗽的莱利一眼，停下编织动作：

“于勒，店铺地址已经选好了，明天开业怎么样？正好是你的休息日。”

“明天不行！”莱利抢出声。

婶婶卢娜不虞地望过来，莱利挠着头正想着怎么解释，老于勒抬头看到了莱利晃动的瞳孔。

“对，卢娜，警所突然增加了任务，明天可能不行。”老于勒合拢报纸，呵呵笑道，“等我解决完警所的事务，最晚不超过这周日。”

“听你的，于勒。”

莱利避开婶婶卢娜削过来的眼神，讪笑着问：

“卢娜婶婶确定最终的地址了？准备在哪儿开？”

婶婶卢娜一言不发，低下头继续编织动作，老于勒代答：

“贝克街，那儿的房租不高，也比较繁华。”

贝克街……离佐特街不远，只隔着两条街道……莱利轻皱眉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潮水一般涌来黑暗。

明亮的瓦斯灯光笼罩了一层幽幽的暗色。

“你遇到什么事了？”老于勒端坐，脸色惬意愉悦。

莱利反应，迅速将离开香槟大道15号后遇到‘暴徒’的事述说出来。

“纳勒尼尔……”

老于勒的面容变至肃重，毫不犹豫地拄着‘半银锁链’手杖起身，“现在就去码头区！”

幽暗潮退，莱利看见婶婶卢娜已经背靠着高背椅睡去。

老于勒拉卢娜婶婶入梦了……强制睡觉……莱利暗暗感叹进阶‘密语者’的霸道。

老于勒将‘半银锁链’的弯把挂在肘弯，俯身抱起卢娜，轻飘飘踏上楼梯，将她送往二楼卧室。

两根竹制的毛衣针无力坠落，毛线团骨碌碌滚出好远。

“你去敲隔壁佩特太太家的门，用给卢娜看病的名义借马车。”

“好。”

忙着去追毛线团的莱利，将毛线团拿在手里，缠卷垂落的线，抬头应道。

……

36号房居的灯忽然关闭，房门打开，老于勒戴半高丝绸礼帽，穿排扣风衣，持着‘半银锁链’手杖，快速走出门。

迈上路口停着的两轮马车。

莱利生涩地挥动车鞭，赶动拉车的两匹马，口中发出驱赶行动的音节。

“我来。”

“好。”莱利将鞭子交给老于勒，让出驾车的位置，坐进车厢内。

长长的马鞭噼啪空响两声，马匹踏蹄，车厢缓缓移动。

走出路口后，马车向西转向，莱利察觉不对，掀开帘子，露出头：

“老于勒，码头区在东边。”

“去丁香街找哈森，‘密语者’只是辅助，‘强狮’才是战斗主力。”老于勒不停地空挥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