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随意阅览卷宗,只看两眼便丢到一旁。
像是早就轻车熟路一样,顺便慰问齐青和魏主簿的工作。
三人没有任何营养的寒暄客套几句。
那老者便感到无趣,打算退堂。
临走前,他望向县衙门口。
“我那宝贝儿子怎么到现在还没来?齐县令,去把我管家叫来。”
听闻此言,齐青吓出一身冷汗,顾左右而言他:
“这个...贵公子可能正在外游玩,还未归来吧?”
“贵府的管家,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只是不知为何还没赶到。”
话音未落,就见一大群人披麻戴孝,臂绑黑巾,走了进来。
同时口中发出痛哭:
“少爷啊,你死的好惨啊——”
一群年轻的女眷不断抹着眼泪,同时抛洒白色圆形纸钱。
带头的几个男丁哭的撕心裂肺,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这是哪家死了人,竟然敢闹上县衙来?”
大部分衙役还看着热闹。
齐青已经吓到快要瘫软在地。
那老者怒发冲冠,用手重重拍在公案桌上。
“方管家,你成何体统?我从京城归来,你不迎接,反倒在这里哭丧?”
带头的方管家仍然保持伤心痛苦,回答道:
“林大人啊,我们心中有愧啊。大公子被人砍了脑袋,我们甚至找不到凶手啊!”
“老奴愧对大人,愧对大人啊!”
说着,他直接跪下,额头一下下敲击在石质地板上。
“难不成,这老头是林飞的爹?”
颜虎望向那老者。
“岂有此理!我儿子惨死,却不知何人所为?这是谁的过错!”
齐青急忙走到桌前,神色恭敬诚恳:
“是卑职疏忽...林公子实为被妖魔所害,尸首早已送回林府。”
“妖魔?”老者冷哼一声,“齐青,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若是妖魔,你还能看到我儿子尸首?”
他走上前,抓住齐青衣领,怒目圆睁:
“我再问你一遍,是谁杀了我儿子?”
齐青还想继续拖延,谁知衙役队伍最后端传来声音:
“是我杀了你儿子,也是我亲手把他脑袋割下来的。”
老者一把推开齐青,看着颜虎:
“你是何人?为何没穿衙役服饰?”
“颜虎,我今日休假。倒是还未曾领教,老先生姓名。”
老者浑浊的双眼绽放精光,干枯的手指指向颜虎:
“你且听好,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曾是当今大皇子太子太傅。”
“我本告老还乡,不久前得陛下亲召进京,现命三品詹事,为陛下所器重。”
“我还是林飞的爹,林正宏!现在,你可知我是谁?”
他虽形如枯槁,但说话中气十足,声音雄浑响亮。
再加上他的官职,可谓压迫感十足,不少衙役已是汗流浃背。
齐青更甚,已是紧闭双眼,轻轻摇晃脑袋,口中不知在嘟囔什么。
然而颜虎仍面不改色:
“说了那么多,你直接说是林飞的爹就是了。”
“前面那些与我何干?天高皇帝远,他还能亲自见我不成?”
见颜虎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林正宏急的面红耳赤:
“你这泼皮无赖,也敢为官为吏?来人,给我斩了他!”
四周衙役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手。
颜虎轻拍一下黄新龙,后者悄悄离开。
与此同时,不少百姓由于先前哭丧的队伍,也来到府衙看热闹。
方管家看向县衙门外,随后朝林正宏做了个手势暗示。
林正宏心领神会,端坐在公案桌后,摆出威严端庄的样子:
“我问你,你凭什么杀了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