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瑜闻言,只将玉手伸出薄被,摆了摆手,声细如丝:“洲哥哥你自去便是,婉瑜会喝药的,你快去吧,可莫要再挨了罚。”
李泽洲也知刚才太孟浪了,进展有些快了,好在竹茹将两人警醒,否则还真有些擦枪走火的迹象出现。放下药碗,再嘱咐一番,李泽洲便一边整理起衣裳一边出门离去。
刚来到厢房外,李泽洲便见十几个小厮抬着一具厚重的金丝檀木棺材,缓缓往往耳房里去,这是要给秋姨娘入殓了。
于是快步往耳房走去,竹茹见此,有些担心的跟了过去。
进到耳房,秋姨娘已经换上颇为华丽完全不符合其身份的寿服大装,戴上满头金银珠钗,玲香还眼睛通红的为秋姨娘抹着粉黛。
李泽洲走到秋姨娘跟前,眼神阴郁,挥手夺过玲香手里的胭脂盒,认真的为秋姨娘妆容起来,无比细致。
玲香复杂地看向李泽洲,张了张嘴,却只是发出一些嘶哑的声响,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擦了擦泪水,望着李泽洲面无表情缓缓将胭脂均匀地涂抹在秋姨娘的唇上,厚厚的粉黛,遮掩住了秋姨娘惨白消瘦的脸庞,配合着娇艳的红唇,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涂抹完后,李泽洲就这么怔怔端详着如此端庄而又宁静的躺在椿凳上的秋姨娘,心中五味杂成,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等他醒来,什么名声,什么狗屁伦理道德,难道真的就比生命都重要吗!为什么不问问他,就这么草草离去!
“啪!”,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李泽洲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玲香见状忙抱住他又抬起的手,直摇摇头,奋力嘶哑地叫嚷起来,却听不明白她在说着什么。
“三爷!”竹茹大叫一声当即跑过来抱住李泽洲另一边。
玲香看着李泽洲那俊俏白皙的脸庞,五个手指印已经红肿,嘴角还流出一丝血迹,担心李泽洲又出现什么问题,只能把整个身躯都压在李泽洲身上,防止他再对自己自残。
李泽洲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一股强烈的戾气,这一巴掌打的确实重了些,或许是原本的李泽洲怨念还未完全消散,恨自己害了秋姨娘身死吧!
他本身也为秋姨娘感到不值得,但是斯人已逝,他却要好好活着。
棺木被抬进来放在秋姨娘身旁,婆子们已经在里面开始布置起锦缎,香粉,香料,还有五谷杂粮。
当一切布置好后,都停下来望着李泽洲。
李泽洲则对竹茹玲香点点头,而后挣脱出两人的束缚,走上前将秋姨娘抱起来,只感觉很轻,也没太在意,将其缓缓放入棺中,然后温柔的两起衣裳整,发髻整理好。
小厮随即将棺木抬起,往中堂设置好的灵堂走去。
耳房瞬间冷清下来。
“三爷,侯爷吩咐好了,停灵七日,七日后便子时会将秋姨娘在西郊白首寺旁选一风水宝地安葬的,还会在白首寺捐一个灵位,日日诵经祈念。”竹茹走上前,先帮李泽洲擦了嘴角的血迹,怜惜地摸着李泽洲已经肿起来的脸:“三爷,你这样等会怎么见人呀!”
“无妨,就这么去吧。”李泽洲浑不在意的摆摆手,便要往外走去:“快去金玉堂吧,老祖宗他们已经等久了!”
李泽洲忽然望向跟去灵堂的玲香,开口轻声道:“玲香,你到我房里来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就跟着我吧。”
玲香闻言站住脚步,没有回头,接着便点点头快步随着秋姨娘灵柩离去。
她如今也没了其他去处,或许跟着李泽洲,也能替秋姨娘继续照顾着他,她父亲也会高兴的。至于对李泽洲会有什么看法,看到李泽洲对秋姨娘如此在意,她已经没有怨念了。
见玲香点头,李泽洲也是心情复杂,这个丫头虽然样貌不那么出众,但是确实是个好的,他要留在身边。
“走吧,竹茹,我们去见见老祖宗她们,还有我那个父亲吧!”李泽洲声音低沉,便朝金玉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