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她回神,勉强笑道,“我只是在想,一年之后你该怎么办。”
“嗐,今朝有酒今朝醉,管明年做什么呢。”张银月点了点她的眉心,“你呀,还真跟我二哥哥一样,总喜欢考虑得长远。我就只管当下,今日有好衣裳,明日有好首饰,那后日死了又如何呢。”
陈宝香被她说得豁然开朗:“也对哦!”
张银月心情很好,搬出了两个大箱子来:“你陪我去晒一晒吧。”
四五个人才能合抬起一口箱子,陈宝香心想,里头装的可能是书册。
结果盖子一打开,她差点被闪瞎了眼。
“金子?!”
“对,金子。”张银月将金元宝一个个拿出来摆在地上,“我娘给我的棺材本,平时也不用,太阳好的时候我就拿出来晒一晒。”
大盛金矿稀少,金子在别处是很珍贵的,但在张家,陈宝香就看着面前的姑娘跟晒咸菜似的摆满了一地的黄金,还热情地招呼她,“姐姐来帮忙呀。”
“姐姐是很想帮忙的。”她死死地拽住自己的手,“但姐姐怕给你数少了。”
张银月失笑,拿起一个金丝荷包就打开,给她装了两只元宝进去:“送你啦~”
陈宝香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
“送,送,送我?”
“姐姐别行这么大礼呀。”她笑,“万一给二哥哥知道,保不齐要骂我。”
这是也把她当半个嫂子了,所以在她这儿还人情?
陈宝香哆哆嗦嗦地捧着荷包,一边觉得受之有愧一边在心里欢呼:当张知序的女人也太爽了吧!
张知序本序扶额沉默。
他是不明白自己这个不太好相处的堂妹为何跟陈宝香这么投缘,也不明白陈宝香连话都没跟自己的本尊说上一句,怎么就成他的女人了。
不过眼下陈宝香也太快乐了,心里像灌满了蜂蜜水,摇摇晃晃,叮当作响。
他轻哼一声闭眼享受,倒也懒得纠正。
两人正数着金元宝玩,突然有人在后头行礼:“姑母。”
陈宝香回头:“咦,小张大人?”
张溪来看见她,也行了一礼:“陈姑娘。”
方才还大咧咧的张银月突然就敛裙站了起来,还伸手抚了一下头上的发簪,撇着嘴道:“你最近都忙什么,总是这个时辰才回来。”
张溪来头埋得更低:“先前是在忙牢狱之事,今日接了调令,要去小叔的造业司帮忙。”
“哦,那吃些点心吧,后厨刚做的。”
“不了,还有公务要去书斋一趟。”他深揖下去,“侄儿先告退。”
陈宝香蹲在中间,看看张银月又看看张溪来。
张溪来走得头也不回,银月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踢了踢裙摆,又随手捡起一个金元宝扔回箱子里。
她有些好奇:“小张大人年岁其实跟你差不多,为何叫你姑母,还叫张知序小叔?”
“姐姐有所不知。”银月低头戳着金元宝,“他不是张家人,只是我大哥哥从城南郊外的溪水里捡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