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大脸,而且既然这刘扶风一点没有吝啬,自己总归也得记下这个人情。
他把手上的面皮举起,道:“那狗屠尚在庄上,昨日我怕打草惊蛇,没有动手,只用锦衣娘的身份,遮掩过去。
庄主若是想要诱敌深入,这张‘落面生根’或许有些用处,可以探听消息。”
刘扶风推了推,摇了摇头,“不必。”
“那个狗屠,暂且不必理会,只待我师傅的消息传来,这些想要出手试探之人,无论是在台前,亦或者是台后,自然都会老实下来。”
这是不想和长乐帮撕破脸皮。
白昭皱了皱眉,心里猜测,扶风山庄背后靠山,‘铁拳’方正,可能是真出了差池,气血衰败,或者命不久矣,否则应该立威才是。
而非忍让。
能躲过这一次,下一次可不好说了。
当然,非要说开,得了奇珍之后离开,扶风山庄的事,和他也无关了。
刘扶风见这小小年纪出江湖的少年露出那般神情,便知白昭是明白了背后之意,不由感慨: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早早混江湖的孩子果然更为成熟。
再去看看旁边自家的二儿子,摇了摇头,说道:“既然白少侠是老二你相识,那就由你招待。
我去与你娘亲打个招呼,晚会吃过早饭,再来拿那副药。”
说完,转身离开,一路来到后院。
刘夫人正坐在厅中喝粥,见到丈夫回来,稍稍一愣,“这么快回来了?”
刘扶风摇摇头,说了方才的事,刘夫人抿了抿嘴道:“真要去拿药送人么?这个口子一开……”
“如今这个局势,纵再宝贵,若守不住,又有何益。”
刘扶风叹口气,说道:“虽然鱼台县的事情,了解不多,但大概是因为那少年的村子被毁,才会去杀上孟家的。
加上从其口中所述昨日之事,没有草率鲁莽捉人邀功,可知是个做事有勇有谋的人。
小小年纪,性情不差,武艺不差,天资出众,不如趁早结个善缘。”
“为子孙计,老二和那少年亲近,还能多学一些处事之道。”
刘夫人轻声道:“夫君,那长乐帮我们从未招惹,师傅他老人家在江湖上,也没听说得罪过啊……”
“长乐帮虽非无恶不作,但是行凶伤人,恃强抢劫之事也没少做。总舵又设在了庆州,和万兽山庄三兄弟,有个什么龃龉,也说不定。”
刘扶风眼神闪烁,说道:“而且先拿拥有奇珍的我们来开刀,怕是要涉及到师傅当年那桩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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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离开,白昭咂了咂嘴,‘先来戳穿我的底细,给我压力,再说狗屠消息没有那么重要,最后却把甜枣给了,好叫记得恩惠。
无论江湖亦或是姜,终究是老的辣。’
自己还有得学。
‘江湖,果然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啊。’
回过神来,转过头来,见刘黄耳的目光射来,白昭笑了一声,“我可并未想过隐瞒刘兄什么。”
说着,便把鱼台的事挑挑拣拣大致说了。
“竟与匪寇勾结,劫掠百姓,这等人家,早该杀个干净!”
听完之后,刘黄耳拍手叫好,语气明显带着两分羡慕,说道:“白兄当真做了好大一个英雄。”
江湖上的风气,终究还是以正派人自居更多,不管行事如何,大义名头总归是要有的。
不管老了如何,少年初出江湖,到底还是想行侠仗义的人多。
“刘兄武艺不差,若是到了江湖,定然远胜过我。”
白昭笑着谦逊一番,顿了顿道,“刘兄久在家中,若真憧憬,其实,出门便是江湖。”
“咱俩没切磋过,你怎知道我的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