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毛病。
苏令瑜在慧清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摆摆手示意知道了,便撂下窗帘,让陈皮继续赶车,等入了并州地界,很快就到治所晋阳,叶三和陈皮最后帮苏令瑜跑了一趟腿,雇来新的车夫,打点好车马盘缠,纵有万般难分难舍,到底还是分道扬镳,往刺史府去了。
苏令瑜没有下马车。
雇来的车夫在街边吃过饭,擦擦嘴,就来问她是否现在就走,苏令瑜点了点头,并无留恋之意。马车没打起帘子,外头天光尚亮,里面仍然略显昏黑,薄薄的厢壁把街上的往来喧嚣隔绝成另外一个世界,这次没有叶三和陈皮在,她彻底成为一个人,有了充足的时间审视自己。
她是这么想的。
然而那车夫显然不这么想。
“诶,郎君,吃不吃饼?”
苏令瑜如今不再继续服药,说话声音已能听出是女子声音,但或许是她一身男子装扮,又由始至终不曾开口说超过三个字,是以对方还没弄清楚她到底是男是女。苏令瑜觉得这可能性很大,如果他忽然发现了,少不得又要有一番解释,她此时不想多费口舌,是以愿意多掩藏片刻,压低了声音回了两个字:“不吃。”
可她没想到,即便如此,对方也没想让她清净。
“郎君,喝水不?”
“郎君,冷不?”
“郎君,你家住哪儿的?”
“郎君,前面有书铺子,给你买本书看看不?”
“郎君,……”
……
他甚至并不需要回应。
苏令瑜忍无可忍:“你安静一些。”
这句话字略多了几个,她又忘了压声,听起来便很明显是女子了,但那车夫却全无惊讶之色,嘻嘻笑道:“我这嘴闲不住的,你就让我讲好了,反正路长寂寞,你也没事做,还不如跟我聊聊天。”
苏令瑜额角青筋跳了没两下,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敏锐而沉着地发问:“你是谁?”
“我是谁?嗨呀,你手下来雇的我,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们雇的是车夫。”
“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在给你当车夫?”
苏令瑜冷笑道:“你还是老实一点的好。”
那嬉皮笑脸的车夫正准备反问她,“怎么叫老实?”,话头便忽然卡住不能动了。一刃冰凉抵在了他脖子上。苏令瑜不知何时猫了过来,用她那把真见过人血的小刀顶在了车夫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