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以为赵匡胤睡着了时，他突然开口问道：“李钦天的事，你知道多少？”

李钦天暴露了？心里这么想，但也不敢直接问。

“当年就是他，帮我舅父找到我。”我思索片刻后，委屈道：“额...那时我以为，我很快就能等到你来，哪知花开花谢了三年，也没等到。”

车厢里的男人，呼吸急促了起来。

“那年大火烧的我面目全非，本已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我说着抬眼看着男人，月光透过窗户，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上去都柔和不少。

见他还是沉默不语，我缓缓心绪，伤心道：“若不是还惦记师父的生死，如何...如何撑得过来...”

“师父？”赵匡胤终于开口，转过身看我道：“真的，只是因为你师父？”

“除此之外，我还能为了谁？”我反问道。

“阿冷哥...”赵匡胤盯着我，黑夜中好似一只雄鹰，等到了他的猎物。

我就知道他要问“他”。可是，眼下我能说清楚吗？

“怎么？编不下去，还是骗不下去？”赵匡胤咄咄相逼。

“哐——”马车颠簸，车厢一下子晃倒一边。我重心不稳，还没来得及抓紧车把，惯性将我甩了出去。

意料之中，我摔到了赵匡胤的身上。

他的胸膛起伏，哪怕里面满腔怒火，还是忍不住护我在怀。

他避开我看他的眼神，起身跳下马车，拽起马绳一提劲，整个马车又停正了。

“赵将军，下大雨路太滑了...”有人来报。

“先躲雨吧！”赵匡胤看这电闪雷鸣，对来人道。

这破败的庙堂，犹如当年我们躲雨的那个道庙。赵匡胤坐在我对面，冷着脸，一言不发。

我环顾四周，发现身边没有一个人。这间破屋，整个火堆，只有我和他。

“其他人呢？”我轻声问道。

“在前厅烤火。”

我没想到赵匡胤还真回复我，抬起头盯着他看，想着要不要聊点其他话题。

“阿冷哥是谁？”很显然他不想聊别的，又问了我一次。

“我说出来，你不要生气...”我想了想道。

“那你别说了。”赵匡胤立马打断我的话。

我愕然地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的眼神，写满心酸苦涩和无奈。我突然懂了，他做好了准备，哪怕我鸩酒封喉，他也甘愿一饮而尽。

“赵匡胤...”我轻声道。

他有些无力的靠在身后的墙上，闭眼道：“休息吧！”

此时此刻，我又如何睡得着？我站起身看着他缓声道：“我不想你因为我这么痛苦，因为，你这样我也很难受。”

他继续闭着眼，不言不语。

“那日你问我，是否心悦太子。我本想回答你的...”

“不要说了...”他睁开眼，眼底含泪的看向我。

看着他的眼神，我也很心痛，忍不住掉下泪来，凄声道：“阿冷哥就是太子，太子就是阿冷哥...”

“原来是他...原来是他...”他苦笑着摇摇头，又深深叹口气道：“是他就对了，总好过旁人。”

“你以为是谁？”

眼前的火焰烧得很旺，赵匡胤看得怔怔的。他满脸的胡渣，从火光中看去狼狈不堪。

“那你从未帮南汉做过事？”他突然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