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却嗤嗤地笑起来,“奴观公子丰神俊朗,不似那般孟浪子,却对奴家如此这般,不知何意?”
她本是风尘中人,眼前这位公子衣着考究,举止优雅,定是出身名门望族。送上门的大好机会,若不牢牢抓紧,岂不辜负。
陆沉渊丝毫不留恋,松手起身,“认错人了,抱歉。”
女子见他如此失魂落魄,反倒生出几分好奇,她轻抚琵琶,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滑动,发出一串悠扬的音符,声音娇媚诱惑。
“公子,这是将奴家当作了何人?”
陆家经商,陆沉渊自小跟着陆老夫人,见惯了世间百态,一打眼就知道这女子心中所想。
他心里挂着柳墨凝,不欲纠缠,转身抬腿便走。
女子却不肯罢休,扯住陆沉渊衣袍一角,娇嗔道:“公子就这般走了?奴家这清白名声,可都被公子毁了。”
寸简挡到女子身前,从怀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这些,权当给赔罪了,还望姑娘莫要再纠缠。”
女子接过银子,放在手里颠了颠,脸色稍缓,“罢了,算奴家倒霉。”
月上柳梢。
陆沉渊坐在客栈之中,桌上摆着柳墨凝的香囊木簪,还有一张从坊间买来的,《临江仙》的琵琶曲谱。
连日的不休不眠,他的眼中早已是布满血丝。
他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但凡有一丝希望,都要势必追去确认。
可终究,寻到的皆非她。
双手疲惫地撑上额头。
娇娇,你究竟……去了哪里?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夜风带着凉意吹了进来,吹散了屋内的沉闷。
他抬头望向夜空,脑中重新梳理着柳墨凝离开后的所有细节。
却说柳墨凝东躲西藏,贼似的过了好几日。
眼看着大批陆府的家丁除了城,沿着她精心设计的路线一去不返。
观察了许久,确定自己的谋算天衣无缝,心中悬着的大石也逐渐落了地。
斩断了不堪的过去,她也该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了。
挑挑拣拣,一路游山玩水走了许久,最终定了并州临边的石桥村。
赁了个便宜的草屋小院,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将院中简单拾掇干净。
一番忙碌过后,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她淘了米,洗了肉,可做饭时却遇上了难题。
她生不起这柴火。
眼看着天色渐晚,在磨蹭下去便吃不上饭了。
柳墨凝叹了口气,扣响了邻居的门。
隔壁院中,是一位独居的庄稼汉。
年轻汉子古道热忱,听柳墨凝说明了来意,二话不说便来帮忙生火。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多是柳墨凝在问,年轻汉子在答。
石桥村山清水秀,村里的人们都也都淳朴。
她打算在这里定居,自然就想多了解一些村里的事情。
庄家汉子生完了火,累得满头汗。
柳墨凝自然不能让人白忙活,盛了碗水笑意盈盈地递过去。
却在此时,忽听门外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声音由远及近,不过须臾,便逼至门口。
陆沉渊跨在骐骥之上,只一眼,便锁定了柳墨凝。
原本幽静如湖水的眼眸,在看清眼前景象后,瞬间变得阴鸷冷冽。
须臾过后,嘴角挑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娇娇,好久不见。”
盛夏酷暑,柳墨凝却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