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告罪,上下轻轻活动手腕,继续研墨。
可她腕臂酸麻,一时间,不小心失了力道。
眼睁睁看着砚台中的墨飞溅出去,落在陆沉渊洁净的白袍上,在袖口处留下一片异常醒目的墨渍。
陆沉渊写字的动作一顿,侧目撇了她一眼。
这一眼不辨喜怒,可柳墨凝却丝毫不敢大意。
将墨条倚在砚台边,双膝“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奴婢一时大意,还请少爷恕罪。”
陆沉渊将狼毫放在笔架上,捉住柳墨凝的右腕,亲自扶着她起身。
“可是手腕酸了?”
他修长的手指落在她手腕处,轻轻地揉捏。
晨光穿过窗棂,书房里的这一幕,诡异般地透着美好。
可这样的动作,不该发生在少爷和丫鬟的身上。
柳墨凝使了个巧劲,将手腕挣脱出来。
“少爷,奴婢没事。”
手中的柔夷突然消失,陆沉渊回味着掌中柔软的触感,不悦地抿紧了唇。
“本少爷不治你的罪,只要……你赔了少爷这件衣服。”
柳墨凝松了一口气。
“少爷将袍子脱下来,奴婢这就去洗干净。”
“洗干净?”
陆沉渊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可知,这是什么墨?”
不待柳墨凝回答,陆沉渊再度开口。
“宣城上好的松烟墨,可保千年不褪色,你要如何洗掉?”
“啊?这……”
柳墨凝犯了难。
转念一想,既然洗不净,换一件便是了。
她试探着开口,“不如,奴婢给您买一件新的?”
陆沉渊点头。
“甚好。”
他伸过手来,“可认得这料子?”
柳墨凝盯着陆沉渊的袖口,仔细辨认了一番。
如玉般温润无暇的锦缎,金丝织就的浮云暗纹。
像是夜空中的月光,低调,神秘,却不失优雅。
浮光月华锦,江南织造,锦绣阁绝品。
有市,无价。
陆沉渊眼光深邃,“你打算,怎么赔?”
柳墨凝有一瞬的晕眩。
她一个月例三两银子的丫鬟,就算不吃不喝攒上一辈子,也赔不起。
“奴婢……任凭少爷责罚。”
她绝望般地开口,想要再次跪下。
这一顿板子,她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了。
是了,这才是陆沉渊,陆府唯一的大少爷。
前院腊梅的尸体还没凉透,她怎么会以为,他能好心地放过她。
陆沉渊抬手止住了她下跪的动作,一个用力,她便落入了他的怀中。
男人和女人的力道,天生便有着差异。
更何况陆沉渊有意为之,柳墨凝根本挣脱不开。
从背后拥着她,将人紧紧桎梏到怀里。
“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陆沉渊嗓音低沉,柔软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边,蛊惑般地开口。
“若是,娇娇和我成了一家人,这衣服,自然就不用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