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结帮,结会之人,比比皆是,历朝历代皆是屡禁不止,我朝更是如此,近百年来,可谓处处防范,但为何却前有天地会,后有地方各帮派。”
“如那四川袍哥,各地船帮地会,乃至行乞之人加入的丐帮,历代都明令法度止禁,为何这些帮会都还在,就是禁不掉,浩儿,你可知为何??”
许家祖坟上,许氏两兄弟正带着许浩,许槟两人上香,刚上完香,许岸洲就指着对面的油菜花,说了这么一番看似“考教”,实则提点的话。
而听到这几句话的许浩,则是面色如常的看着对面那片满是坟墓。甚至还有不少衣冠瘃的“许氏祖坟”,感受着吹来的南风,指着对面那片有点泛黄迹象的油菜花:
“爹,这些地,都是谁家的??”
“自然是我许家的,这片地乃是我许氏祖坟,前面还有我们家的祖宅,自从你爷爷那辈在安庆发迹后,这片地就被我们家想方设法的买下来了,总计一千二百亩,每年府内的菜油,皆是用此地油菜花所炼,每年府上用不完,则将多余的分予帮内弟兄。”
“浩儿,你当效之!!”
许岸洲的目光中满是“期望”,自从他们前阵子他下定决心要做“杀头买卖”后,对于帮内的弟兄也是越发看中,毕竟要真像许浩说的,万一败露,弟兄们,就是他们许家唯一的支柱。
甚至是绝地逢生的唯一本钱。
“爹,你刚刚问我,为什么天下间的帮会,朝廷怎么禁都禁不完。”
“我现在告诉你,就是因为穷人太多,穷人多了,帮会自然也就多了。”
许浩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后继续道:
“爹,安庆城中的富户,可曾结帮,结会??”
“可曾每日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度日??”
“可曾哀叹今年收成不好??”
“又可曾因为地主催缴地租而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或是在灾年卖儿卖女??”
“这……”
许岸洲有些说不出话来,而这时已经不耐烦的许滨听到两人谈话,突然大大咧咧的扯了一声:
“那把地分给他们,让他们都有地种,有粮吃,不就好了,这样就没有帮会了嘛!!”
“刷刷!!”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许滨看着同时看向自己的三人,脸上第一次露出“害怕”的表情,急到后面,干脆又来了一句:
“不如将我们家的地分了,这样咱附近,不就没有穷人了,没有了这些人,也就没有人想着结帮会,搞咱们了!!”
“我,我又说错了吗??”
许滨畏惧的缩了缩脖子,本就异于常人的胳膊,哪怕背到后面,也能看出些许肌肉轮廓。
“哈哈……”
而在对面的许浩这时却是第一个笑的,笑的很开心,甚至还上前捏了捏许滨那本来就结实的“圆脸”。
拍了拍脸,许浩看着“不知所措”的许滨,眼神中带有一丝“激荡”,语气平淡却有力的开口:
“滨弟,你比安庆城内的大多数人都聪明,都更有脑子。”
“可是大哥,你们不都是嫌我笨吗??”
“我,我刚刚不就说错话了……”
许滨的声音越发小了,甚至到了最后,干脆直接把头都低下来了。
而在对面的许浩则是郑重的用双手抬起许滨的头,眼神犀利到让许滨都差点闭眼。
“你记住,天下间,比你聪明的,没有几个,包括坐在龙椅上的那个需要穿增高鞋来会见洋人,体现大清威严的真龙天子!!”
“刷刷!!”
许岸洲和许岸民,同时变了脸色。
而处于中心的许滨此时好像信心大震一般,脸上重新浮现往日“嚣张”的表情,牛气冲天的看着许浩:
“大哥,既然那个什么乾隆这么废物,不如把他拉下来,让大哥做皇帝,大哥做了皇帝,天底下就没有穷人了!!”
“大哥放心,我的力气大的很,别说乾隆了,他爷爷康熙拽下来,也不在话下!!”
“逆子住口!!”
“住口……”
连续两声“呵斥”在同一时间响起,许滨都缩了缩脖子,嘴里嘟囔一声:
“皇帝拉不得,拉个知府总行吧。”
许浩嘴里乐呵,手上却快速整理了一下许滨的衣领:
“以后这些话,千万不要往外面说,一个字也不行,要不然咱们许家,也算到头来。”
“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