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感情中如果得不到想要的温度、又没有离开的决心,那么他往往会选择燃烧自己。”彼时,丁白浪如此装模作样地评价道。
事实也是如此,俞敬成为了别人眼中的舔狗。
这里,还有丁白浪没说完的下半句话:“当然,你把自己烧了,火又太旺,别人不被吓跑才有鬼。”
于是,刘虹师姐虽然表面上依然温柔、和善地与他来往,但早已被这个过度热情的师弟吓到了……最后才会急忙嫁人、离开御剑观。
只不过,当时还是个懵懂少年的俞敬丝毫没有察觉。
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师姐每次笑眯眯说“你不用这么辛苦的,不做这些也可以的”时那种甜蜜的感觉,以及同门师兄弟见到他们两人并肩而行时投来的羡慕目光。
他甚至觉得,自己真有哄女人的天赋。
然后……
便来到了眼下这一幕。
“不,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
俞敬愤怒地将手中喜帖撕成了碎片:“明明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
他将这些碎片扬到了空中,泪水夺眶而出,怒吼道:“我已经天下闻名!我已经人人称道!你为什么还要选他啊!”
丁白浪微笑地看着这一切。
他已然基本弄明白了,俞敬的性格成因。
一个自卑的人,经历了身份上的巨大转变,就像与世隔绝的大山深村中,终于出了一个国家一流大学的学子。
然而,当他来到御剑观后,经历的又是极度的折磨与打压……就像这名学生,在无良导师与学院压榨下,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看不到丝毫出路。
再然后,他摆脱了这一切,遇见了一个女人。
她本人是怎样的已经不再重要,她只是作为一个身份、一个符号,承载了俞敬对未来过度美好的期许。
而当那希望的光芒,被一个“各方面都更强的男人”踩灭时,俞敬的世界终于变了色。
“他感觉自己遭遇了背叛。”
客栈小房间中,丁白浪双手抱胸,笑着对一旁江小苇解释道:“他的心理成因颇为复杂,一方面来说,童年时的经历让他完全扭曲了对‘成功’的定义,村民乡亲的赞许、同门的羡慕与马屁,当然还有女人的仰慕……他想要的成功,就是这一切。”
“另一方面来说,多年来讨好他人也让他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多人在经历这一切后,会变成一个讨好型人格,但也有少部分人能够摆脱过往桎梏、成为一个能够利用他人情绪的强者。”
“综合来看,俞敬算是一个强者,他很聪明、很会骗人,同时也知道如何利用别人来成全自己,并且一心想着往上爬,去夺取他心目中的‘成功’——最后,他就成为了我们看到的极致利己者。”
说着,他看向躺在床上、被五花大绑着,痛苦到满头大汗的俞敬。
“很有趣吧?”他对江小苇笑道。
江小苇却只是歪头看着丁白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是指他这样的人吧?”
“把可怜、可恨这两个词换个位置,也是一样。”
丁白浪嘿嘿一笑:“江姑娘,你说,这样的人有机会改变吗?”
江小苇也跟着微微一笑:“原本是正道弟子的楚红缨,经过你的折腾,决定成为一个与魔道勾结、出卖同道,只为自己复仇的人。”
“而原本是魔道宗门宗主的裴南,却在你的推动下,变成了……一个好人?”
“难道,这个俞敬能变成一个大公无私的人?”
听罢她的话,丁白浪哈哈一笑。
“江姑娘,着相啦。”
他挤了挤眼:“我们的重点不是非要他变成完全相反的人,而是看他会在极端环境下作出怎样的选择、发生怎样的变化!这才是关键!”
“这样……”
江小苇若有所思:“那这次,你打算怎么做呢?”
“琢磨琢磨,我琢磨琢磨。”丁白浪笑道:“离御剑观还有一两天路程,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