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不会救……”许宴呢喃似的重复了这句话。
一阵沉默接踵而至,只剩淅沥的雨声,许宴望着窗外,漫长而汹涌的长夜里,稀疏的散落着几个模糊的光点,不知道是哪一处的人家。
“你是不是救了什么人现在后悔了?”许宴好似想明白什么,看着清桅问。
清桅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怔了一下才说,“也不能说后悔吧,就是有点纠结,不知道是对是错。”
“你救了谁?”许宴沉吟了一会儿,只是还没等清桅开口,又自己说道,“是王瑞林。”
“你怎么知道?”清桅顿时一愣,难道当时被人看见了?还是自己留了什么痕迹了?
谁知看着一脸震惊的清桅,许宴眼神一闪,嘴角扬起一抹淡笑,“还真是他啊。”
“你诈我?!”清桅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更是被他捉弄的七上八下,无处发作。
“合理猜测,前有王家和陆家的紧张关系,后有早上那一出莫名其妙的玩笑,我只是合理猜测而已。”许宴轻笑一声,声音爽朗,带着清桅的心情也突然好了不少。
她将昨日在马场休息间的事,以及陆阅川受伤大概跟许宴讲了一遍,那些不合时宜的事情自然略过了。
许宴听的很认真,她看得出来清桅很为难,这些事情之复杂放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都绝不轻松,更何况她还如此年轻。
“清桅,你说我们做医生的,最重要的是什么?”许宴问。
“救死扶伤,治病救人啊。”清桅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对,救人性命是医生最重要的事,而在医学的世界里,患者是最重要的中心。至于他姓甚名谁,贫穷或富贵,男性或女性,年少或衰老,这些都与我们医生无关。”
“清桅,你要知道,只有生命唯一平等的,其它的身份、立场、地位等等,在时代的洪流中,都是随时在变化的。你今天是沈家九小姐、陆家四少奶奶,明天会是谁?后天又是谁?没有人能知道。”
“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只做自己,只做沈清桅,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许宴说完,侧身看着清桅,她漆黑的眼眸里沉静如海,那些汹涌的波涛好似已经退去,又或者她仍沉溺其中,但都没关系,成长总需要一些时间。
良久,清桅定定地望着玻璃上的许宴,幽幽的开口,“许医生,我真的能做到吗?”
沈家是她的来处,陆家是如今的归所,这其中起起伏伏的纠葛那么多,她真的能只做她自己吗?
许宴没有回答,抬手看了看腕,已经晚上九点了,他拍了拍清桅的肩,“时候不早了,青玄估计都等着急了。”
清桅笑笑,一垂目就看到等在楼下的黑色汽车,在雨中被冲刷的新亮,泛着晶莹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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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许宴聊完之后,虽然没有完全拨云见日的明了,但也让清桅在对待救王瑞林这件事上心里负担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