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等谁人，自何处来，又欲去往何方啊？”

地上的女孩这才抬起沉重的眼皮，抬头看着那破烂僧袍、满口黄牙的老光头。

见面前的姑娘终于有了反应，老头直起腰来，捏起粗糙又污垢的手指，紧接着一眼大一眼小冷不丁“哟嘿”的笑一声。

“……”女孩不声，自顾自掏出一个小东西伸进搭起的木堆里，只听咔嗒咔嗒两下，火焰自起。

“唉……”僧袍老头轻轻摇首，一屁股坐在火堆对面一边整理行囊一边自言自语。

“斗胆一猜，不知是哪家小姐，自来这荒山野岭，破庙烂宇……必有缘由啊……”

说完，神神秘秘的看着火光映脸的女孩。

瞧见其怀里搂着一杆冰冷铁器，身上杀气隐约渗人，僧老头心里算了个七七八八，索性不再言语，从粗布包裹内掏出一小块馕，本就不大的馕被掰掉一半递到那姑娘面前。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沉默的姑娘在那干瘦的手臂递过来的那一刻突兀出声。

“万物有终焉之刻，乾坤之内，你我并纳其中啊……”老僧看着毫不在意那已经拔出半寸的剑刃。

女孩瞥了一眼，收剑接过馕，一声不吭咬了起来。

老僧看了看背后模糊的石雕神像，站起双手合十跪坐虔诚许拜。

“为什么要拜这破神？而且是现在拜？”女孩心中不解，但心中防备明显放下大半。

“不过尽客人之仪已，况且，活人显然比这旧日之神刻像重要。”僧人神秘兮兮干笑两声。

“听闻姑娘这般生涩的山海内语……可是自南国而来？”

“嗯。”女孩含糊其辞。

僧人心中了然。

“可曾了解山海内域发生何事？独身且无向导，恐丢性命啊……”僧老头结束参拜，盘坐着看女孩”

“不了解，我是来找东西的。”

“听闻现朝乃科学治邦，科技兴军，信息四通八达，若前往首都，姑娘与交缘之物一事……才能自生几分可能啊，此乃朝台发布的《史述通记》愿姑娘收下。”

女孩沉默片刻侧耳倾听，伸出手接过那本破旧的书随意翻了几页。

“这书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嘿”老僧又神秘兮兮从包裹里拿出一本新几分的书来。“老衲自然是有一本新的。”

“……”女孩索性将书放进背包不再搭理疯和尚，拉上背包一只手握剑柄靠着墙继续闭眼休养生息。

再睁开眼，阳光从屋顶破洞中射进庙内，却不见昨晚那老僧人，若不是背包里多出一本破旧的异国书籍，女孩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背起包寻路而出，披荆斩棘半晌才闻声找到官道，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多有来往顾客与小摊小贩看对了眼，便让路到一旁详谈价格，人流之外道路两旁每隔一百五十米的瞭望塔站下站有三三两两的官抚亲兵，各司其职防备着什么，大抵是山匪野兽，见到女孩自林中出现，确认她无敌意也便收起刀剑枪弩。

女孩喊住货郎，一番还价后买下面纱斗笠干粮，遮住面容后寻问上都之路，货郎当作客商之缘指了一条路，女孩谢过后跟着人流不断向前，直至夕阳西下没入土路尽头，官抚亲兵的站班位置逐渐稀少，少有的也早早爬上旁边的瞭望木塔歇息了。

天色渐晚，人流也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在道路两旁生起火堆团坐着聊起天，其中的货郎们也擒着机会一个个过去推销起自己的商品。

女孩找了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盘坐下，随手扯了点枯枝烂叶与石炭点起火堆并拿出干粮烘烤，说是干粮，其实就是馍馍夹着几丝风干的田鼠肉，相较于前两天吃的野菜野果已经十分不错。

拿出那疯和尚给的旧书，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一张手绘的京都地图，虽说不上精美，到也足够详细，甚至标出了易遭遇土匪凶兽的地方，女孩纤细的手指轻划过纸面上的陌生地名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