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民要术》？好乖孙要这些干什么？”

朱元璋伸出去夹咸菜的手一停，“咱大明要再出个农民皇帝了？”

马皇后摇了摇头：“好乖孙打小就聪明，今天说要读书，我以为是四书五经，但没想到是这些。”

说着，她稍稍沉默片刻，将碗放下，眉宇间有些许忧思：“会不会是有人提起过？”

“谁？谁敢在咱乖孙耳朵边嚼舌根，咱剪掉他舌头！”

朱元璋看向一旁就着咸菜吃粥的朱标，瞪着眼训斥，“标儿，你怎么回事？自己儿子都不关心，这事情你都不知道。”

“标儿你这么大人了，也该知道带孩子了，这不是旁人，是你亲儿子，多花些时间和心思在上面。”

面对朱元璋和马皇后联袂攻击，朱标感觉嘴里的咸菜顿时就不香了。

他很无奈，您二位未免太亲雄英了，我也是你们的亲儿子啊。

心里虽是如此吐槽，但朱标嘴上还是老实认错：“是孩儿的错，那这《齐民要术》，该不该给英儿看？”

“看，给他看。”

朱元璋就着咸菜吃口粥，嚼的嘎嘣作响，“等他进了大本堂，就没时间看了，宋濂那老家伙，一年就给十八天假，恁小气。”

“重八，大孙太聪慧，我担心天妒，要不起个小名儿，冲一冲？”

民间自古就有贱名好养活之说，马皇后心底又喜又忧。

“咱的种，就是命硬，要不然也不会是咱坐了天下。”朱元璋不以为然，“而且给咱大孙起个狗蛋儿、二狗子之类的小名，太难听，以后史书上写，招人笑。”

马皇后不喜，“重八，瞧你说的。汉武帝刘彻小时候还叫刘彘呢，彘就是猪，没瞧见多好，唐高宗李治小时候被称为雉奴，也没多雅观，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做出来的功绩。

大孙年幼聪慧，天资聪颖，我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长大，取个贱名冲一冲，免得老天爷嫉妒，你怎么就不懂？”

“标儿也聪明，出生的时候还打仗，不也平平安安长大了？”

“重八！”马皇后语气重了些，“标儿小时候哪有大孙聪明，看起来平平无奇，那时候也苦，算是冲了灾。”

朱标：“……”

朱元璋依旧在犹豫，“可叫后世人知道，笑咱没文化，给大孙取这贱名，咋办？”

“真正贵重的人，就算是名字粗俗，也难掩盖他的绝代风姿。”

马皇后知道朱元璋这是爱护自家后辈，希望大家伙能有个响当当名字，不至于像他一样，叫什么重八。

天底下叫重八的人太多，除了他朱重八，肯定还有王重八、李重八之类。

这些时日朱元璋忙里忙外，还不忘记编排字谱，为的也是给后世子孙，定下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可越是如此，马皇后越是心惊。

朱雄英太过聪慧，一岁能言，两岁识千字，三岁熟读唐诗。

这虽然是好事，她心底欢喜，但民间固有慧极必伤一说。

“大孙名字起的大，人也像这名字，你说我能不担心？”

马皇后显然下了决心，“重八，大孙平白无故上了房顶，这已经是预警，你还不当回事？”

说起今日之事，朱元璋正色：“二虎彻查了一遍，没寻到根由。妹子你说的没错，八成是老天嫉妒咱大孙，冥冥之中有邪祟作怪，得起一个贱名，得起一个贱名。”

马皇后这才安心，笑道：“我已经想好了，大孙小名就叫彘熊，取‘朱’化音同‘彘’，他名字里‘雄’的谐音‘熊’，不算难听。”

“彘熊……嘿，还是妹子你有主意，那就这么定了。”

马皇后提议拍板，朱元璋附和拍板，一旁朱标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那以后就这么叫了？”

“还得祭告先祖，上告苍穹，这件事情才算落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