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鼻子里冷哼一下:“屁精!”
吴思凡话锋一转:“只是所谓盛世者,小生以为,必定跟民生紧紧相联,若以国力之强盛来论之,则比不过汉朝,诗经虽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是小生以为,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非哪一家哪一姓之天下,万里江山若成一家一姓之土,则必将兄弟阋于墙,刀光剑影于宫,万里长城今尤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小生以为,王者欲得天下者,必……”
老魏脸发白,喝道:“你一个小小的儒生,竟敢妄论朝政,不想活了?”
吴思凡前一翻话只说得李忠贤冷汗直流,勃然大怒,手一把抓住旁边一名护卫的刀柄,恨不得立马下席斩了这个儒生,但他毕竟是王,未来还要君临天下,必须得保持风度啊,只好强压怒火,瞪了山长一眼,干笑着对吴思凡说:“接着说啊。”
吴思凡接着说道:“王者欲得天下者,必先得人心,人心何以得?耕者有其田即可也,古之谓有恒产者方有恒心。”
这后半句只说得香城王如醍醐灌顶地,真有幡然醒悟的感觉,阴沉老脸有了些喜色。
吴思凡侧转头对韩万山说:“这小小小儒生虽敢当众犯上,但其气可嘉,其言也诚,人才难得。”
韩万山也拱手作揖道:“王爷眼如长炬,明鉴万方,下官也深以为然也。”
这时山长和李良相互看了一眼,李良使了一个眼色,山长上前跪地作了一揖,双手将一对折的白纸高举过头,禀称:“王爷在上,下官刚刚得到秘报,现紧急呈上。”
李忠贤点了下头,吴思凡身边的太监把魏世仁手里的东东拿过来,双手呈送给李忠贤,李忠贤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这么几个字:此人私德有缺,曾带官伎隐匿于书院。
李忠贤扫了一眼,就把纸条扔在地上,他最反感有人拿这劳甚子私德说事儿了,这不是对着光头说瘌痢吗?这个叫吴思凡的小儒生虽然胆子比较壮,但是才气逼人,如果能为他所用,那当然是极好的了。
李忠贤说:“男人都会犯的错,不是啥大问题,儒子可教也。”
于天长会意,脸带微笑,作揖道:“请王爷评判名次。”
“还是第一吧,论出身,孟同学是比李良差一点,但有我一个李良就够我喝一壶了,这个人,将来如果能为我所用,也是某之幸也。”
这时一丝笑意从楚楚洁白美丽的脸上飘忽而过,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发现,除了两个人,一个是李良,李良虽然不敢正眼看楚楚,但眼角的余光可是一时半刻也没闲着,还有一个,当然就是吴思凡了。
瞬间之后,李良再也没有从楚楚脸上找到半点的蛛丝马迹,但吴思凡哪里知道,那内心的狂喜已化作一头小鹿在那心的原野奔跑。一直跑下鹿门山,跑到汉江边,跑到那有白鸟飞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