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不错……”老导演点头：“德法比我年龄小，但建树却比我高，现在渐江省文联工作，负责主持省曲艺家协会日常事务。”

“渐江省文联，省曲艺家协会？”李源心头一跳，在衢城时想起这马家就觉得哪里熟悉，此刻愈发有这样的感觉……不会是那个马家吧？

“王导，文联级别不低，这曲艺家协会的级别……”

“曲艺家协会是团体，只有文联派驻牵头工作的才有行政级别，我说德法建树比我高，是因为他在文联已经正处了，将来说不得还要再往上走走呢。”

“已经正处了……”李源摸摸下巴。

“小李，收拾收拾出发吧，之前打电话时我可和德法说了你是李老的孙子，德法还想请教一下李老当年在渐北战斗的事情呢，他正在写几出反应建国前艰苦奋斗的评话弹词，苦于没有当年的真实素材。”

“这我哪里知道啊，我爷爷一讲以前的事情，我就找个理由溜掉了……”李源眨了眨眼：“嘿，王导，这不会是你带我来杭城的原因吧？编导室的小崔比我刻苦扎实，工作还钻，你都没带他来。”

“诶我说你这小李，刚夸你说话漂亮了，怎么又不着调起来，我是看你吃苦耐劳又能干才带你出来的好不好！”老导演吹胡子瞪眼。

“我……吃苦耐劳又能干？”李源抹了把脸，这话整座电影厂怕是没有一个人会信。

老导演笑着摇头：“小李啊，说你能你就能，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不就是采风吗，又没叫你独立去拍片子。”

“还真是这个理……”李源嘴角动了动，然后主动拎起水果和糕点：“王导，我没什么收拾的，现在就走？”

“你看你看，我说你吃苦耐劳错了吗？”老导演脸上全是笑意。

“没错，您哪会错呢。”李源先一步出了门，然后又停下，“王导，咱们去马家是坐大辫子公交还是坐什么车？”

“最后一趟行程了，咱们也奢侈一把，看看能不能遇见出租车，这几天坐大辫子公交扭得我腰都疼了。”老导演摸出只烟斗，边说边往里面装起烟丝。

杭市早在58年就有了出租车，当时的“惠康牌”出租车，是由杭市公交公司出租处利用毛子国的M-20吉普车底盘和发动机，自制改装的出租车，也被老百姓称为“香宾”车。

六十年代交通运输管理处下属的三轮车服务处又建立了机动车队，经营出租业务，也就是杭市人俗称的“踏儿哥”！

同年杭市公交公司出租处购来的10辆“上海牌”轿车也投入使用。

七十年代，公交公司又从国外购进20辆二手“菲亚特”，后来再填了“波罗乃兹”。

85年就是今年，杭市客旅服务公司贷款买了100辆“尼桑”轿车作为出租车，岛国的40辆丰田皇冠也随后登陆杭市。

“好嘞，那就坐出租车！”

电影厂出差报销，老导演级别高，坐几次出租车也不会冒过报销标准。

两人下了招待所二楼，在路边站了片刻，一辆皇冠车慢悠悠行驶过来。

西湖招待所位置好，也是出租车爱溜达的地方，不然这个年代的车很难打，不是要预约，就是得去一些特殊部馆外面寻找。

两人上了车，老导演说了一句：“去省文联家属院。”

司机应声，踩动油门，车子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