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如此安详平和,人们将激动储藏于内心,等待着夜的到来。老妇牵着自己的孙子走上拱桥,已是人山人海,群众议论纷纷,河流上也漂过一盏盏花灯。此处便是白帝城,中原最为繁华的都市之一。
“奶奶,好漂亮啊。”孩童指着形形色色的花灯开心地拍起来手。
老妇欣慰地笑着摸了摸孙子的头,而河流上游的街道孔明灯飞向天空,与花灯交相辉映,一者散做满天星,一者布做江上月,是十足的烟火气,一年中最幸福的日子,可过了半晌,为两者点睛得烟花却迟迟没有出现,周边的议论声也嘈杂起来。
“怎么回事?那些白府那些家伙都在干嘛?”
“在这个时间擅离职守,就不怕被问责吗?”
“好像之前也有晚点的案例。”
“一年一次的烟火居然迟到了,真是扫兴。”
在人群中十分显眼的高大男子突然警惕起来,他向后退了几步,靠向了倚着栏杆的白袍男子。
“何事?”白袍开口。
“有血腥味。”黑袍高大男子回应。
“什么位置,有靠过来的想法吗?”白袍男子斜眼望向他。
“白府附近,目前看来没有。”
“走吧,看来是看不到白帝城这一年一度的烟火了。”白袍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却是想起了什么,“浮云生呢?”
“他先一步离开了,叫我们别管他。”
“也是,那个老滑头,嘴巴厉害的很。”白袍点了点头,“走吧。”
“是。”黑袍挡在白袍前开路,民众看他凶神恶煞,也不敢说什么,纷纷让开道路。那老妇的孙子却挥了挥手,喜悦地说了声再见,黑袍也是很礼貌地笑了笑,回应那个孩子,老妇反而惊恐地拉过孩子护在身后。
黑袍的眼神有点失落,白袍马上踹了他一脚,“别磨叽了,你这样子,除了我们四个,谁会喜欢的起来。”
黑袍也没反驳,继续开路。
而就在两人离开拱桥不久,烟花也放了起来,民众欢呼起来,孩子跳起来发泄喜悦,老妇却是忧心劝诫:“别跳了,别跳了,小心掉下去。”
人们沉浸在新一年的喜悦,未曾发现,那放射烟花的地方,烟尘越来越大,逐渐向四周蔓延。
却说那离白府最近的上好酒楼里,浮云生在此处饮酒寻欢,店小二则指望着他赶紧喝完,好赶去看拱桥的烟火。
“这位爷,差不多了吧,这一年一度的烟火,您不想看,总不能让我也不看吧。”小二焦急地催促着。
“你我在此,把酒言欢,怎就抵不过这烟火?来,与我干了,共入逍遥游。”浮云生搂住小二,高举酒杯,再一饮而尽。
“爷,你别这样了,行行好,我也不过混在泥潭中的小人物,怎么能与您共入逍遥啊。”小二费力从浮云生手里挣脱出来。
见小二这般不识趣,浮云生把手深入长袖中,取出一块金条丢给他,开口:“拿去,去看你那无味的烟火去。”
小二兴奋捡起金条,磕了几个头,连藏都来不及藏,抱着跑向拱桥。
“真是无趣。”浮云生摇头无奈,正准备再喝一口时,一股血腥味飘入鼻中,“扫兴啊。”
浮云生放下酒杯,走出酒楼,已经丢失了兴趣,礼貌关上了酒楼的门,转头望向白府。
“终究躲不过的命运。”脸上的红晕没有褪去,面容变得严肃,一探究竟的想法已经难以掩盖,呼吸间,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白府后院
硕大的后花园,池水清澈见底,中心岛上的橡树屹立不倒,东南方向依靠墙壁的假山处干净明了,草丛肆意分布,花也零落散开,东方的小门连接着马厩,小门缓缓松动,浮云生安然自若地走了进来,红晕犹在,他用鼻子嗅了嗅,走向假山群。
假山群看上去很是干净,草木有些稀疏,位置很是紧凑,血的味道却是很浓厚,他伸出手在假山上摸了一会,感知到了凸出的石块,稍稍用力,假山碎裂,一挥袖,碎屑滚入草丛中,却见底下的土地又一块凸出点,正是手用力点的垂直下方。
“果然啊。”浮云生自言自语,衣袂再拂,尘土扬起,四具尸体映入眼帘,歪七扭八地躺在土地中。他俯下身去,伸出手探查其伤口,皆是一击毙命,位置都是颈部,精准而凶残,眉头缓缓锁紧,将四人双眼合上,起身翻袖,掩上尘土。
一旁主院中烟火发出声音,直冲天际绽放绚丽火花,紧接着马厩发生了爆炸,刀出鞘的声音,普通人的哀嚎,护卫的死,几招相碰,终是双手难敌四拳,浮云生听着白府发生的变动,血腥味更为浓厚,烟花却依旧美丽,是一场策划已久的屠杀。他朝主院走去,火已经蔓延,反应过来的存活者也开始逃亡。
“如果你当初算计到了这点,就不应该让我来,而是拒绝与他们六人齐名,归隐山林。”他的眼睛中反射着火光,有遗憾,有惋惜,最后自嘲一句,“我又能改变什么呢?”
急促的脚步在此时靠近,浮云生稍有警觉,来的方向是主卧与花园连接的道路,他眼神微微眯起,左手已经没入袖中,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婴儿自拱门出现,身后的杀气也越来越重了。
“救......”话还没说完,女子身形一滞,瞳孔不由得放大,手掌放松后紧紧握住了手中婴儿,下盘却逐渐失去力量,身体逐渐倒下,背上的凶器也显现了出来,银制的飞刀,火势越来越大,烟遮住了拱门。
“你害怕了。”浮云生发话了。
没有声音回复他,他将左手背至身后,朝着倒下的女子走去。
“比起开路的那位,你倒是没水准的多。”
“沉默从来不能改变结果,只是拖延过程。”
“你们又是如何绕过天机院与四灵院行动的?”
“你是谁的徒弟?”
嘴上话语未停,浮云生身形逐渐靠近,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只剩火星在空气中炸开的声音,而主院那边的厮杀声也开始减小。
“我想是梼杌之徒吧?毕竟他们四人中,只有他如此嗜杀”
提及梼杌,浓烟中的杀手魔气突发。浮云生右手翻起,赤色长剑自袖中飞出,一招破开魔气,第二招断下杀手右手。杀手心知不妙,左手点穴止血,快速向后撤去,又是一剑挥出,杀手双腿失去知觉,跪倒在地。
浮云生未在追击,松开右手,赤色长剑化作魔气收入袖中,转而走到女子面前,这次没有用手探查,只是大致看了眼,四道剑伤,都是不至死地的折磨,就算没有飞刀也活不了多久了,他俯下身,伸出右手摸向女子紧抱着的婴儿,还活着。浮云生伸手欲将婴儿抱出,冰冷的尸体却是牢牢拽住。
“得罪了。”浮云生眉头微皱,稍加施力,将婴儿取出,尸体似失去力量般瘫倒在地。浮云生空出左手引动一旁沙土,包裹住尸体形成简单的棺材。随后便走向倒地的杀手。
“最后问一次,你们是如何绕过天机院与四灵院独自行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