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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开 学

九月开学,妈妈、大姐、丁艾背着卤猪头、大肘子,大馒头和两捆行李卷进城,先去找亲戚送猪头,求他找高中校长报名复读。

大姐去城里高中复读,这是大舅主意,既然在镇高中已经落榜,再补习也提不了多少,转到城里的高中更有希望些,走的头一晚,丁艾爹卤了一晚上猪头,肘子。

两个孩子都进城读书,这意味着家里的开销又要大了起来。

大城市的道路宽阔,四通八达。到处是楼房,商铺。大姐和丁艾挨着路牌上看着,辨认着学校的路线,大姐先报好名安顿好,补习费、住宿费、伙食费一交,妈妈的兜里立刻就瘪了。丁艾和妈在学校水龙头灌了一肚子自来水,背着行李接着出发,一路问人从西街走到东关找到卫校。城里的学校很大,进门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找到教学楼,取出录取通知书报好名,找到宿舍。一间宿舍八人,高低铺,新同学用着各地不同的方言,各种口音互相打招呼。

丁艾考到卫校,谁都说丁艾的性格适合做老师,丁艾自己也觉着是。可惜中考体育成绩拉了后腿,总分低了,没能取到师范。人生就此转弯,通向另一条道路。

卫校的气氛明显的轻松不少,穿着打扮时尚、来来往往的学生谈笑风声,畅快自如很多。毕竟是中专学校,不像心中压着千钧重担进城复读,一脸苦楚的高中补习班学生。丁艾被分到护士班,这一排八间宿舍都是护士班。后边一排宿舍的是妇幼医师班,还有几间女医师班宿舍。过一条马路对面全是男生宿舍,住医师班和进修生。丁艾有些失望,不喜欢做护士,想转医士班,可是不知道去找谁,怎么转,悄悄问问同学,一个女孩说:说不好是按照成绩分班的。丁艾听见便只好死心。

床位没有做安排,大家按照先来后到顺序选择,丁艾想着上铺安静,把行李放在最里面拐角处上铺,铺位上有扇小后窗,可以在窗台上放一些东西,妈妈帮着铺好床铺,幸好买了新床单,其它同学都铺着新床单、新的被套,宿舍里飘着淡淡纺织品味道。

最后到来的是丁艾邻乡镇一个女孩,丁艾坐车进城路过,公路站牌上写着女孩嘴里说出来的那个地方。她叫蔺雪,白净清瘦,头发长长的,眼睛不大,像林忆莲那种细缝眼,鼻子嘴巴都特别小巧,分开看很普通,细看却很精致俊俏。丁艾下铺没有人,蔺雪一眼看中很高兴,说我从小怕高,有张下铺最好了,她后面跟着年龄大一点的女孩子,自我介绍说:我是上一届妇幼医师班的,就在你们宿舍后排,是蔺雪堂姐蔺梅,蔺雪来迟了,还遇巧了,以后大家有事尽管来找我,提蔺梅就好,毕竟堂姐早来一年,什么事情比你们知道的多些。随后,姐妹两个把铺安置好。

门口留下一张下铺,让大家放皮箱,皮箱好像是考学出门的标配,人人都有一个。可大姐没有,她背着一个帆布包,装了一件换洗衣服,其他都是书本。

家长们都不知道怎么吃饭,第一天来,还没有发粮票,有个城里打扮的家长说,估计今天还没安排好,粮票菜票还没发下来,食堂吃不上饭,学校大门口有好几个饭馆,价格不贵,她自告奋勇带着农村的家长孩子出去吃饭,农村送孩子的家长都吃三块钱的牛肉面,妈妈只给丁艾买一碗,说自己晕车了不想吃,丁艾看见有白饼子,一个五毛钱,还个挺大的,买了一个,泡碗里面,和妈妈一起吃。

饭吃过,家长们领着孩子在校门口一条长街上转,购买牙膏牙刷洗衣粉,脸盆脚盆,衣架,枕巾毛巾,商铺的老板很会做生意,主动赞美家长们教育孩子教育的好,都考上学了,以后跟着孩子享福了。妈妈显然也高兴听这些,高高兴兴的穿梭在大城市的街道上,转来转去,家里来的时候能用的丁艾都带了,也没买什么,转回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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