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一睁开眼,映入视野的是昏暗地牢。
\t油灯上燃烧着豆大的火焰,一跳一跳,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更加逼仄阴暗。
\t宁远揉了揉眉心,记忆还停留在实验室爆炸的那一刻,他本来是某知名实验室的研究员,因为一次意外,他所进行的实验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t“这样看来,我大概是死在那场爆炸中了。”瞧着自己陌生的身体和身上套着的衣物,宁远若有所思。
\t地牢的角落里还蜷缩着三个眼神空洞,蓬头垢面的“牢友”,他们发现宁远醒来,若无其事的瞄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沉默着。
\t“吱嘎~”
\t缺少保养的老旧门轴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脚步声和铁链挂在腰间磕碰出的清脆声音,一个高壮男子走了进来。
\t“他的穿着不像是公家的人。”宁远这样想着,把头低了下来。没有任何关于原身的记忆,在这种陌生的境地中,自己最好还是低调一些。
\t来人腰间别着一把刀,身形矫健,没有多少废话,麻利的打开牢门。
\t“你!还有你!对,就是你,出来跟我走。看什么呢?利索点!”
\t他随意点了两个人,很不幸,其中包括了刚刚醒来的宁远。
\t不敢耽搁,宁远和那位老哥畏畏缩缩的站起身来,猫着腰钻出了牢门。
\t这时候宁远才抬头看见来人的样子。
\t二十多岁出头的样子,面颊白净,长着两根粗眉,显得他不怒自威。
\t“这位爷,不知道找我们.....”跟宁远一起钻出来的牢友话刚说了半句,一记重脚就窝到了他的心口,将他后半句话堵在了喉咙里。
\t他被狠狠掀在了墙上,震起了一阵尘土,随即一口血喷出,整个人都显得萎靡起来。
\t宁远看了这情形,愈加不敢造次,死过一次的他更加了解生命的珍贵。
\t“记住,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就这么简单,不要问你们不该问的!”
\t粗眉毛狠厉的看着宁远二人,“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t他朝地上啐了一口痰,斜撇了宁远一眼,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样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t宁远连忙跟上,吐血的老哥也顾不得伤势,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t一路上宁远打量着四周,这地牢修建在一处洞穴中,蜿蜒曲折,岔路无数,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也不知道这洞穴是天然的还是人工开凿的,若是后者,放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真是一个大工程。
\t三人七拐八拐走出很远,宁远本想记着路线,结果记着记着就记混了,没办法,硬着头皮跟着粗眉毛继续走。
\t终于,三人走到一处石门之前。粗眉毛上前一步,敲了敲石门,似乎是触动了什么机关,石门缓缓打开,一个沧桑的声音传来。
\t“人带来了吗?”
\t“回义父的话,两名生人已经带到了。”
\t“很好,小三子你先下去吧。”
\t“是。”
\t恭敬的行了一礼,被称作小三子的粗眉毛年轻人让宁远二人进入石门,离开前还不忘把石门关死。
\t随着一阵机栝转动的声音,石门彻底关合,从深处走出来一人。
\t他脸上罩着黑布,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全身上下都被黑袍罩起来,看起来神秘无比。
\t黑袍人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宁远二人,宁远总觉得他的目光像是自己在菜市场挑排骨一样,不由得遍体生寒。
\t“啧啧。这小三子,怎么送来一个快死了的,这叫我如何用?”
\t受伤那人急忙道:“我没有事的,小伤小伤,养好了伤我还有用!跟别人一样的!”
\t也许是察觉到黑袍人话中的奇怪,他急忙辩解。
\t“没事,就从你开始吧,省得待会儿死了就不新鲜了。”
\t说着,一伸手抓住他的后颈,像提着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t那人吓得应激,手脚在空中乱蹬,脑中又存有理智,没敢出声,怕惹黑袍人不高兴。
\t黑袍人却一副满意的样子。
\t“很好,挺有活力的。”
\t拎着他一路往里走。宁远跟着黑袍人的脚步拐了个弯,这才看清石门内的全貌。
\t一张床,一个大铜炉,铜炉下面的木炭熊熊燃烧。一张大桌子,上面堆叠了许多纸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桌子旁边有一个铁架子,挂着刀斧锯子,闪着寒光的刃上还有未擦干的血迹。在最里面有一个蒙着黑布的方形物体,看着像一个大狗笼子。其余还有些宁远认不出的东西。
\t这地方说不出的怪异,像是个实验室,又像一座屠宰场,不伦不类。
\t黑袍人将那人贯在石床上,拿铁链子捆好。那人似乎还抱有希望,安安静静的看着黑袍人将自己捆的结结实实的。
\t“你知道吗?血是生命之源。”黑袍人的声音平稳中带着一丝兴奋。
\t那人像小鸡一样频频点头,可眼中的茫然无措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t黑袍人没管宁远两人的反应,自言自语道:“人的血液太过于平庸了。没有能量,也没有天赋,这让人类天生就失去和妖魔竞争的能力。”
\t“我来给你换个血吧!”
\t没等重伤牢友脑子转过弯来,黑袍人抽起刀猛的一刀斩破了他脖子上的大动脉。
\t血液喷出三米多高,就像宁远家小区里的喷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