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
“就要死了,很快就要死了…死了就不疼了。”
陆江躺在小湖边静静地想,二十年的痛苦今天终于走到头了,父母再不用为他奔波操劳了,只恨没能报了他们的养育之恩。
中雨淅沥沥地下着,在陆江身旁荡起层层涟漪,他的眼眶忽然湿润了,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一幕幕往事走马观灯,浮现眼前。
读书,寻医,痛苦…翻来覆去总共就这么三件事,他这一辈子,到死竟也没什么留恋的地方。
马蹄声由远及近,耳边突然传来沉闷的震荡声,陆江隐隐感到有一个巨物站在了后面,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你想不想活。”
一道冰冷又沧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江渐渐下沉的意识,像是被人陡然托住。
陆江想睁开眼睛,想起身,身体却如同锁上了千斤巨石,难动分毫。
“哧!”
一口浓重的热气喷薄在他的面颊,没等到第二句话,马蹄声渐渐向远驶去。
求生的欲望在陆江灵魂深处歇斯底里的疯狂呐喊,他用尽所有的意识与力气,化作嘴唇上微微的颤动,“想。”
马蹄声不见了,黑暗如蝗虫般瞬间吞没了所有的光线。
…
“嗡!”
刺耳的低鸣声不断刺激着陆江的神经,痛处再一次遍布全身,却没有多强烈,他努力睁开双眼,看到一片橙黄摇曳的光亮,还有茅草堆成的房顶。
“我没死…”
“我可真是个懦夫。”
陆江望着茅草屋顶,轻声呢喃。
他本想投湖自尽一死了之,在不拖累父母,可一直等到那股病痛要将他活活疼死也没勇气跳下去,甚至到最后,他连死的勇气也没有。
“想死,就拍下你额头上的天针。”
冷漠又冰冷的声音从另一间茅草屋内传来,陆江借着摇曳的烛火,透过油窗,看到了一个满面须发身材高大的黑影。
陆江这才察觉,身上的疼痛来自密密麻麻扎满的银针,而非那股病痛所致。
眉眼一聚,就能看到一根尖细的银针浮在额头中心,陆江脸色一红,轻声道:“不,我想活。”
房间那头没了声响,高大的黑影盘坐着静止不动,像是睡着了。
“哗啦啦…”
雨还在下,虫声悉悉卒卒,冷风像是破开了油纸窗,陆江打了个寒颤,烛火猛地摇灭,视线一片漆黑。
第二天,陆江肚子饿的绞疼。
“饿,好饿啊,我睡了多久,我的病好了?”
陆江撑起身体,除了饥饿,竟然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缓缓睁开双眼,一道刺眼的强光袭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挡,等适应那道强光后才慢慢穿衣下床。
自己还在茅草屋内,油纸窗并无破损,强光是透过门缝照射进来的。
推开木门,走出草屋,陆江看到不远的草棚内,一个身着黑色大氅的老者,正拿着几颗野果喂着一匹高大的…龙…马!
没错,那老者喂着的正是一匹,长着龙的脑袋,马的身体,只在书中所描绘过的神兽—龙马!
“哧!”
那匹仿佛铸铁的龙马喷出一口白气,一双没有眼白的巨大龙眼笔直地盯向陆江,老者停住了喂马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陆江心中惊骇,却不失惊慌,连忙躬身对远处的老者,抱拳作揖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我只暂时稳住了你的你的神魂,想活,要靠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