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的帮忙,给大家添麻烦了。”湫岩对着公交车的各位行了一个有些蹩脚的敬礼。
众人回到公交,大伙各奔东西,这一小段插曲,让卢瑟意识到,现在的情况还不坏,至少从刚才那些人的穿着,以及神态并没有展露出充满恶意的深层含义,这是好的特征。
关于之前的专业术语,以及自己驾轻就熟的操作,那些经验就像是,自己只要开始着手去做,就不断涌现出来的经验和知识,仿佛是他过去曾经做过的事情,十分熟练。
下意识观察他人的举动,并且不断总结,见微知著的本领也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
医务室外,卢瑟抱着“小怪物”,“小怪物”安静地睡着了,湫岩在一旁有些为夏青青着急,但还是按耐住心情和卢瑟聊着一些事情。
“夏小姐的女儿那边不着急吗?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去帮忙。”
卢瑟意识到刚离开白色房间来到现象世界,就遇到这件事情并不是巧合,自己可以感受到世界对自己的微微排斥感,但通过和湫岩和夏青青的接触,这种排斥感在微微减弱。
自己需要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
“哦,严冬那边,你知道位置吗?”
湫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卢瑟那种天然让人亲近的感觉,会下意识让人放松警惕,这是一种天赋,同时也是他真正的能力。
并且卢瑟是真的帮了大忙的,在公交车的应急处理需要经受专业训练,湫岩从军受伤在后勤也从医疗人员那里学到过知识,但对于夏青青的情况还是无能为力。
庆幸吧,卢瑟是一个“好人”,如果滥用这种天赋,他会毁了这个世界的。
湫岩告诉了卢瑟具体位置,而卢瑟也将“小怪物”放到了医院,“小怪物”的身体太虚弱了,在离开白色房间之后,就像是时间重新流转,保护开始消失。
卢瑟自己也判断不出“小怪物”具体的年龄,脑海中涌现的经验似乎不能让他更合理的判断。
滴滴滴,滴滴滴。
“怎么了?”
一辆医疗推车推入手术室。
手术室上方从绿色转换成出红色,变成了手术中。
卢瑟怀中的“小怪物”开始闹腾起来,小手伸向手术室的方向。
卢瑟看向闭着眼睛的“小怪物”,是我想的那样吗?
“老怪物”回来了?
不,冷静一点,并不会。
“湫岩,你帮我暂时看一下他。”
“你要去哪?”
“做手术。”
事实上,在连年的战争中,这些人也没有太多的实际经验,那些有经验的医生都前往前线,牺牲在鲜血与炮火中。
在看到那个眼神还有些迷茫的女医生进入手术室,他也观察到对方轻微的黑眼圈,显然对方有些劳累过度。
同时,卢瑟了解着这些情况,越发确认了一个事实。
神秘学消失了,或者说,是隐藏起来了。
卢瑟脱掉自己的白色长袍,换上一件白大褂,做好准备之后,走进手术室。
“深呼吸,深呼吸,不止是夏小姐,你们也是。”
卢瑟语气坚定又沉稳的吩咐着其他医生所该做的事情,因为之前见过的那名女医生也在,他眼神明示着沟通了对方,对方点点头。
一小时后。
卢瑟走出手术室,“母女平安。”
“湫岩?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湫岩满头大汗,“小怪物”在卢瑟离开后,就哇哇乱叫,不断有人拥向湫岩。
“离开他。”卢瑟直视着那些医务人员,病人以及他们身后的阴影,似乎他们更害怕,但他们后背紧贴着“小怪物”。
不,他们是在保护“小怪物”。
卢瑟将“小怪物”重新抱回怀里。
“小怪物”伸出小手,还是指向那个新出生的婴儿,“这是什么意思?”
神秘学的吸引,就像是你遇见我的那次一样。
卢瑟重新回到手术室,望向夏青青。
“夏小姐,贵千金有名字吗?”
夏青青已经有些虚脱,已经说不出话来。
卢瑟用手指点了点夏青青的眉心,又将食指点在自己的眉心。
我认识这个叫夏青青的女士,时间线变动的造成,老怪物的死亡影响有多大啊!
“夏小姐,我有个提议。”
……
尽管湫岩想要和卢瑟一同去学校接夏严冬,但是夏青青身边还是需要有人照顾,事实上,他的妹妹也在家里需要照顾,只有三岁的小丫头守在门前,等着哥哥和姐姐回家,可可爱爱的样子,也很可怜啊。
卢瑟嘴角抿起浅浅的笑容,这种平淡的生活多么美好。
路上的行人没有露出怨天尤人的愁苦心情,尤其是那些年轻男士,更多的是想要报效祖国,从战场下来后,就去追求更美好的明天,没有时间让自己痛苦,只是故作坚定,留下一句,男人就是如此的样子。
来到办公室,卢瑟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小姑娘。
“您好,我来接严冬放学。”卢瑟认认真真的对小姑娘道。
“你是?”对面那个声音有些稚嫩的孩子道。
“我是卢萧瑟,很高兴认识你,夏严冬。”
卢瑟和夏严冬解释这一路发生了什么,尽管对方是个孩子,但他也耐心将对方当成大人来看待,父亲去世,家里的情况一定不乐观,那么很容易被他人欺负。
孩童心性,往往直言不讳。
说的好听叫童真。
其实更难听的有很多。
“没爹的孩子。”“有娘生没娘养的家伙。”“你的妈妈不会是x工作者吧,不然怎么养的活你啊。”“还勾搭个小白脸,了不得啊。”
还有一些和湫岩的流言蜚语,卢瑟对这些小打小闹的心思很清楚,无非就是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来掩饰自身灵魂的贫乏。
卢瑟牵起夏严冬的小手,由于自身那浑然天成的亲和力,与对方家长沟通情况,事情并不算麻烦,卢瑟也记住了对方的脸。
“对了,你是她的哥哥吗?”年轻的女教师问向卢瑟。
“不,我应该是她的爸爸吧。”卢瑟眯眼笑道。
是的,卢瑟给自己找了一个身份,他并不想做出什么壮举,只是想让“小怪物”在一个尽可能友善的环境长大,不至于被恶意沾染。
并且在让自己的世界排斥感更快的消失,一举两得的办法。
在看到夏青青,卢瑟的脑中就多了一份十分厚重的文件,记录着各种各样的人的信息。
不断的翻阅过程,卢瑟越来越了解这个时代,同时这个时代带给他的不协调感也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
关于夏青青的身份信息,个人生平十分了解,事实上,对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高中教师,而是敌国间谍,但是由于国家灭亡,就此也在炎国生活下去。
而湫岩的父母,则是她的同事,在生命的最后时间联系到对方,将孩子托付给对方。
这很奇怪。
这一切都充斥着被胡乱拼凑的破碎感觉,一段被遗忘的历史,不,应该是更加粗暴的方式,就像是各种烂布条被针缝在一起,补上一个血肉窟窿,而里面还是在不断渗出血来。
“一切都结束了?”
“无所谓,战争结束了。”
战争为何结束?神秘学的隐藏起源于什么?
在卢瑟杀死老怪物之前,死亡蔓延了整个星球。
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标。
杀死【神】。
平衡死亡,在那一刻,完美赋予了死亡的概念,这是真正的终结。
而时间线也就此变动。
神没有能力去拨动时间线吗?
在一场暴雨,夜做出了选择,也让【神】占了上风。
直到一声枪响,终结了一切。
第七日,卢瑟复活。
【神】开始收回自己的权柄。
万物归一。
……
回到夏青青的家,卢瑟看到一个睁大眼睛,歪着头看向自己的小姑娘。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叫湫雅,在路上和你说过了吧。”
湫雅点点头,两只大眼睛瞅着夏严冬,似乎在问姐姐他是谁?
和湫岩通过电话,夏严冬也算是放下最后一丝对卢瑟的警惕,只是她非常担心妈妈,自己在学校和别人打架,之后妈妈出了那么大件事情。
听湫岩说,如果没有萧哥,那么妈妈现在的情况会很危险啊。
“怎么,担心你妈妈吗?”
夏严冬点了点头,被看穿自己的心思,有点不好意思。
卢瑟并没有去摸夏严冬的头,小姑娘心里肯定觉得,我现在很大人了,让我一个人感伤一会。
“不过要稍等一下,我用厨房,去做一些方便产后康复的料理。”
“叔叔,我可以吃这个吗?”
湫雅指了指那一小捆玉米肠,这么长时间,孩子肯定饿了。
“没问题,你自己可以剥开吗?”
“嗯。”湫雅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以什么可以,我来帮你剥吧。”夏严冬拿过玉米肠,开始剥开包装。
吃过玉米肠,小姑娘或许是困了,趴在沙发上,就浅浅得睡去。
做好料理之后。
“要喊醒她吗?”夏严冬问道。
“不用,先去看看你妈妈吧。”
“那个沉不沉。”夏严冬指了指卢瑟提起的一个小锅道。
居然还想要帮我提东西,很乖巧懂事嘛,不过还是不需要。
“谢谢你,不过不需要,如果可以的话,之后要对妈妈说一声,你辛苦了。”
卢瑟轻轻地牵起小姑娘的手,一大一小两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医院。
医院内,夏青青恢复了一些精神,和湫岩说着之前卢瑟教给夏青青的话,从身边人开始,卢瑟融入这里生活的第一步。
在一旁,两个婴儿互相拥抱着。
“小怪物”有些嫌弃得推了推对方,另一个想伸小手打“小怪物”。
“对了,他们有名字吗?夏阿姨。”
“一个叫夏雨墨,另一个叫夏晴朗。”
夏青青刚说完,自己满怀爱意的看着两个孩子,两个婴儿不再闹腾了,都开始睁着眼睛打量起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在夏雨墨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妈妈,之后就看到了躺在自己一旁的兄弟,赶到有些厌烦,就动手啪的拍了一下对方。
夏晴朗的眼里,则是缓缓留下眼泪,世界并不只有红色,世界是五彩缤纷。
……
“夜,世界是五彩缤纷的。”
“夜,你是世界的祝福,不是诅咒?”
“夜,我爱你,这个世界爱你,所以不要失去希望。”
“夜,不,小怪物,你不能生活在黑夜。”
“夜,这个世界会好吗?不过叫你晴朗会不会好一些。”
“夜,你若安好,一切都好。”
“夜,你拥有一颗温柔又强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