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一个人躺在宿舍，他本来很想跟芬格尔吐槽这件事，可是这厮竟然凭空消失了。

好在这家伙的手机还能打得通，路明非一个视频过去正想要兴师问罪，却看见芬格尔正抱着俄罗斯大妹儿激情畅饮，窗外呼啸的寒风中还夹着雪花。

“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我毕业了！”芬格尔喝光了酒，把巨大的酒杯重重地砸在木制的吧台上，大声地喊着“再来一杯！”络腮胡的酒保给他倒上满满一杯啤酒，芬格尔看着翻腾的酒花，在周围的欢呼声中一饮而尽。

路明非只能挂断电话，看来昂热的承诺还是算了数，废柴师兄熬了这么多年居然真的毕业了。

路明非忽然觉得宿舍其实很大，他一整个下午都没吃东西，放在平时芬格尔肯定会贱兮兮地凑过来说人生没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放开吃今晚师兄请客，然后转身拿路明非的学生证买了单。

人总是这样，有些东西一旦习惯了就很难改变。

比如一个朝夕相处的室友，一个时常想念的人。

路明非盯着天花板，呆呆地出神。

其实白天他并没有跟校长说实话。

他不是不想接受尼伯龙根计划，从日本回来后路明非的状态就一直不是很好。他总是会反复地梦到自己在高天原的酒窖里喝酒，有时他会狠狠地摔碎酒瓶冲出去，有时又会任凭黑影如潮水般把自己淹没。

无力感像是湍急的漩涡，屠龙的英雄也会被溺死在海底。

路明非闭上眼睛，他也没有听昂热的去找富山雅史教员。也许校长是怕这种萎靡的状态会影响训练，所以要先给自己来几个疗程的心理辅导。

钟声响起，夜幕收走了夕阳的余晖，黑暗像墨水一样晕开。

“小火慢炖一小时的牛膝，搭配米兰风味的藏红花烩饭。以白葡萄酒提味，烹在锅边的苹果汁让整道菜增添了些许甜味。”穿着西装的男孩推着一辆餐车走了进来，“还有来自意大利皮埃蒙特大区的巴罗洛，由100%Nebbiolo葡萄酿造，这可是堪称精品的陈酿。”

“哥哥，你几乎一天没吃饭了。”男孩面带愁容地看着路明非，“吃一点吧。”

“少来，我要是饿死了你岂不是提前完成业绩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路明非抓起枕头就朝男孩扔了过去。

路鸣泽低头躲过，稚嫩的小脸故作沉思地说：“非奸即盗？虽然你是我亲爱的哥哥，但我对你这毫无欲望的儿童身材可没什么兴趣，我喜欢丰满型的。至于盗，我做生意向来公平公正，你是知道的，从不强买强卖。”

“滚滚滚，是这意思吗你就瞎解释。说吧，出来干啥？”路明非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先说好我可没生意跟你做。”

“我们魔鬼也是需要定期拜访客户的呀，这不是看到哥哥心情不好，想着给你排忧解难来了嘛。”

“心情不好？我现在可是混血种社会里的香饽饽，多少人排着队想找我问话，连校长都想着给我用特权开后门，我心情好的很！”路明非翻了个白眼，“把枕头捡起来给我，我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