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大国政府,把托罗柯斯当成流放监狱。
有些不法分子,把这里当成无法律的自由天堂。
更有一些小型国家,视托罗柯斯为合作伙伴。
哪怕在极其关键的全球交通要道上,托罗柯斯的上空,从不经过一架他国飞机。
海上航线宁可到过大半个州,也绝不从托罗柯斯海岸线经过。
这就是托罗柯斯,一个让奈乐撕烂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也要来找死的城市。
为什么一个从基因里,都透着普通的自己,要来罪恶的深渊。
这绝不是因为奈乐向往混乱,而是她有别的原因。
“发尼玛的呆呢,赶紧滚去搬东西啊!”
副组长的大嗓门,把奈乐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她一面走下车,一面朝那老女人竖中指。
“说话一定要带双亲吗?请问您是孤儿吗?您的母亲死了有四十年吗?还让您这么想念她?”
这话看似很有攻击性,实则对副组长没有任何效果。
三十多年前接受改造的,基本都是孤儿。
因为改造的成功率是32.25%,成功也都是被送上战场,填进战争绞肉机里。
没有父母会让自己孩子去冒这个险。除非因为活不下去了。
副组长张口又要开骂,皮鞋踏地的脚步声,让她赶忙闭了嘴。
奈乐又要找焚烧许可证,又要填焚尸保洁金申请。还要自己把尸体搬进去。
那六具尸体都是成年男性,各个块头不输副组长。
奈乐哪有时间注意听脚步声,可等填完表一抬头,眼神正撞向来监督工作的组长。
天啊!那张长了细长吊梢眼,又干瘦的脸。奈乐无论看几次,都会被他丑到。
“怎么样,这次谁下的单,接的时候查清楚了?不会又像上次一样,不看对面是谁的人,就瞎接单吧?”
组长不光长相难看,声音也更狐狸一样,尖锐又刺耳。
奈乐余光撇了一眼副组长,这是在暗示那老女人,上次为了两万的单子,差点得罪了牛尾街附近的人。
那里可是托罗柯斯“五王”争锋的地方啊!赚钱不要命了?!
那老女人假装没把上司放在眼里,想在奈乐面前维持面子。
随手把记事板甩给组长,又因为扔的力度太大了,塑料板砸在车上。
塑料边角碎开时,险些划伤奈乐。
副组长扣着鼻屎说:“盘问过了,是流民窟那边的穷比,好像是叫獠鸦的小团伙。”
狐狸样的青年也不弯腰接碎板子,只给奈乐使眼色。
奈乐只能低头把板子就捡起来,放在组长手中。可那男的不接,就让奈乐保持这个东西。
“那死的呢?”
副组长弹飞鼻屎,不屑的说:“益榕工业园的。”
“那你也敢接!”组长的狐狸脸上,两条眉毛顿时竖了起来:“你不知道他们这几年,势力起的有多快吗?我说了多少遍,接单之前先调查两边的大小,谁大谁小,你分不清局势吗?”
组长声音不大,但老女人被镇住了。
她立刻假装镇定说:“那又怎么了,我们就是个处理尸体的,又不是跟他们一起撕头皮。”
“你都在托罗柯斯混多少年,在这里,你得看人下菜碟。”
组长说着话,突然一把夺过奈乐手中的板子。速度快到让奈乐手掌都感到刺痛。
他翻看了一番,语气阴沉:“那个獠鸦算什么东西?流民窟的?你难道不知道,流民窟那住的都不是人,是蛆啊!他们是以前三战留下的难民,窝在那垃圾场一群人在那里蛆生蛆。”
老女人之前对奈乐有多嚣张,对比现在的憋红脸,就有多尴尬可笑。
奈乐余光扫过她的脸,内心不仅又要开始叹气了。
她一定会把责任甩给自己的,倒数五个数,五,四,三。
“是她处理的,她当时把单子拿给我签字的。”
奈乐内心还没倒数完,老女人食指就指向自己了。
下一秒,狐狸组长怒视的目光,就挪到了奈乐脸上。
奈乐微微斜视,用背在身后的手,在狐狸脸组长看不见的地方,朝那老女人搓了搓指尖。
“她把单子拿给我,然后我,签的字.....”
副组长突然改口,让那丑陋的吊梢眼视线,又一次转回她自己身上。
“你到底要说什么?!”
狐狸组长已经微怒了,他开始靠近老女人,面对这个比他年长10岁的姐姐,他没有半分尊敬。
副组长的眼神转来两圈,她有把柄在奈乐手中。
万一奈乐急眼把那两千块钱的事说出来,那钱不就没了!
最终副组长一咬牙:“是我签了字,所以我就去了....”
老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组长的手就贴到了她脸上。
奈乐没有看到他出手的速度,却看到了副组长脸上肥肉的抖动和凹陷。
“咚——!”
闷响是来自于副组长被扇到了面包车里,紧接着,汽车的警笛声就奏鸣起来了。
那个威胁奈乐的巴掌,老女人虽然没有挥下,但此刻,回旋镖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自己身上。
恐慌,震惊,以及报复的喜悦,一瞬间涌入了奈乐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