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轻轻地说出了口。
十天后,周逸夫的船载了一千斤鱼干准时出发。船上加上周逸夫总共十一名水手,此外带上了小远以及小远的爷爷奶奶。
几个时辰后船就已经到了桃县。其中一名水手带着小远爷爷奶奶下了船。水手自然是不会北上了。
有水手说,接下来的几个月都会是好天气,只是越往北走会越冷。小远丝毫不怀疑水手们的本事。
“小远哪,哼,吃的了水手的苦吗?”
“二伯伯,没吃过,不知道。”
“你爹是个牛人,哼。”
“二伯伯,京城什么样子,我能去玩玩吗?”
“哼。怕的是你玩进去就回不来。哼,回来你就和我家老三成婚,我,哼,这船总是你的。哼,哼,哼,我那崽子,哼,和你比不了,哼哼哼。”
“真的吗?”
“哼。能是假的?你当老子和你爹,哼,和你爹,哼,你爹,哼,交情是假的?哼。实话和你讲,这条船,没,哼,没,哼,没,没你爹,哼哼,没你爹,哼,就,哼,没这条船。”
“那为什么我爹不是船长?”
“哼哼哼,你别以为老子,哼,不知道你拿了什么东西,哼哼。再说了,当我,哼,我,哼哼,我儿,哼,当我儿子,你,哼,吃亏吗?”
如此小远明白了。眼前二伯伯和自己父亲当年被缠进了江湖之中,父亲拿了剑,二伯伯分了船。
“那我做了船长,二伯伯,您…,”
“喊我一声爹。”周逸夫这句话说的利索,只是说完才哼了一声。
“怕只怕,我们这一去便回不来。”
“哼。说什么胡话。哼。别以为江湖有多可怕,哼。光脚的怎么会怕,哼,那些个江湖中人,哼哼,拳头给他砸脸上也是会,哼,喊,哼哼哼,喊痛的。”
水手都是这样,勇敢无畏。他们进行一次航行,无论面对什么情况,海盗啦,暴风雨啦,或是官家的官船啦,都是面对着死神,无一不是在与死神对话。死神是很乐意与水手打交道的,因为水手明白死亡是什么,也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把自己交给死神。但是那群江湖跳蚤则不同,他们不仅不明白死亡是什么,还企图与死亡对抗。也有那么寥寥可数的几个,却是死神可望而不可及的,这几个人,是大道的灯塔,没了他们,死神也会在命运的沧海里迷失了方向。
船上的人都喜欢小远,因为这孩子话少肯干。叫他下海清理船底,绳子往腰上一栓一个滋溜就下了水,两条黑溜溜的腿晒得油光发亮。小远还能烧一手好菜,每每靠港,船上就会买回来些新鲜蔬菜,小远用鱼油炒了,也不用多的佐料,船上的人都喜欢吃。
水手是一群特殊的人,他们不用恪守体之发肤受之父母的祖训,因为头发会成为他们留在死神手里的把柄。所以水手们都会有一手不俗的剃头功夫,近些日子来,小远剃头的功夫也是见长。
“二伯伯,我听到海螺的声音。”
“哼,没听假?”
小远摇摇头。周逸夫听了,也不做回应,默默进了船舱。
“哼。陆光啊,哼,小远恐怕是真不适合,哼,吃,这,哼,这碗饭哪。哼,哪个听到那个,哼,声音的人,哼哼哼,能,哼,能呢。他是海的孩子,你我尚能,哼,哼,能在死神面前,哼,过两招,他若是,哼,若是他,哼,哼,要去,死神都不是他的,哼,对手。死是一扇门,进去了没人出的来。小远去了,我该如何向你交代。老弟,我怕是不敢带他回去了,即便他是海的孩子,即便海是为他而生,即便他是为海而生。你我之间,算我欠你。死门,谁都去得,他去不得呀。陆光啊陆光,你他娘在天之灵,拖个梦告诉我该怎么办?这条船我都铁了心给他了,但是他听到了那个声音。我,你,我,他妈的怎么办。留他在京城,以小远的脾性少不了染指江湖,江湖又是另一番滋味。左右为难的都是我,何苦当初你要出海送命让我为难。陆光啊陆光。我该怎么办。”